楚江雪回過頭,瞧見靳禍一張小臉因著這幾步小跑更顯蒼白。
得了,她的新未婚夫,不僅名聲爛,地位低,還是個十足的病秧子,說不定她還等不到他娶她的那天,他就掛了。
“六皇子有事?”開口的不是楚江雪,是楚皇後。
她向來不太喜歡這個懦弱卑賤的皇子,如今竟然還禍害到她親侄女的頭上,讓她對他更討厭了一分。
“皇後娘娘,我想同楚姑娘說兩句話。”靳禍對上皇後便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姑姑你先走吧。待會兒我會自己出宮的。”
“你可千萬別再給本宮闖禍了。”楚皇後將信將疑地離開了。
楚江雪與靳禍並肩朝著宮門口走去。
“楚姑娘,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道歉的話我不想聽,你也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六皇子如果沒別的事的話……”
“你真的原意嫁給我嗎!”靳禍截斷了楚江雪的話,令人措不及防地開口。
楚江雪沉默了下來,眸色深了深,視線落在了靳禍唯一露在外麵的一雙手上。
“你的傷,可真是不少。這個樣子,活得過二十歲嗎?”楚江雪沒有回答靳禍的問題,卻是抬手掀起了靳禍的兩管衣袖。
沒了衣袖的遮遮掩掩,底下青青紫紫的傷痕便暴露無遺。
靳禍驚得趕緊拉下袖子,腦袋深深地垂下。
楚江雪看到的是靳禍的頭頂,這小少年,比起她都還矮了半個頭,還是個孩子啊。
“你覺得二十年時間,你能做些什麼?”
聽得楚江雪的問話,靳禍如同被刺了一下,轉身便欲逃走,楚江雪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二十年真的做不了什麼,所以,好好保護自己,變得讓誰都欺負不了你,這樣才能活得更久不是嗎?”楚江雪歎了口氣,緩緩地道。
靳禍猛地回過頭來,一張小臉上竟是滑下一滴淚水,隻是這淚水裏沒有半分懦弱的意味,他在哭,可眼底沒有悲傷。
“我能保護自己的唯一辦法,就是任人欺負。”靳禍看著楚江雪,如是道。
楚江雪一怔,怪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沒能在皇族裏保護好自己,那是苛責。
可是,即便知道了這些,她也不會一時衝動去做出保護靳禍,摻和進皇族鬥爭的事來。那麼大一盤棋,她下不動,她不想牽扯進這番是非裏。
“我會找出陷害我們兩個的凶手,並且以確鑿的證據公諸於眾。你我之間的婚約,你不必太在意,我會想辦法解除。”
她不能成為靳禍的盟友,但這些還是會做好的。
聽了楚江雪這番話,靳禍撇過頭去,在楚江雪看不到之處,神色暗了暗。
“我所求不多,也不奢望醫好一身的疾病。我於任何人而言,都不是威脅,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排斥與我靠近。”
不論別人怎麼看,不論楚江雪怎麼說,可是對於他而言,她終究是要成為他的妻子的人啊……
“還是說,你嫌棄我……”
“六皇子,你還小。總之你要好好保護自己,我先走了。”楚江雪沒有因為靳禍看著可憐,就改變自己的意誌。
二皇子也好,六皇子也好,她哪個都不想嫁,所以絕不可能給靳禍答案。
靳禍目送楚江雪離開的背影,神色漸漸黯淡了下來。這個傳聞囂張刁蠻的楚家小姐,實在是比想象中的難對付太多了。
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真的想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