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的話語戛然製止,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芳華會提出這個要求,心中猶豫不決,讓他將後周的江山拱手相讓,他做不到:“華兒,莫要胡鬧,別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就算要了我的命也都可以,後周的江山絕對不能拿來開玩笑。我……”
“夠了,不要再說下去了。你不願舍棄你的江山,你的皇權,同樣的我也放不下仇恨,放不下報複的執念。楊文秀的淩辱,李家的江山,我李傾歌總有一天會討回來。至於你宇文晟的性命,就先留著,你欠我的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都還不清。如果可以我不要選擇遇見你,更不要愛上你。”
芳華最後的話幾乎是吼出來,這壓抑心中太久的話語,終於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宇文晟你終歸不是我,又怎能明白的痛苦。如今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實在沒有再談下去的餘地,芳華轉身就準備離開。
“我知道你還愛我,我知道你心理還有我,華兒,我們不要在這般彼此折磨了好不好。你跟我回去,太子的位置也給你,楊文秀的命也給你,你要的一切都給你,我不再做太子,你不再是公主,舍棄了那前塵往事,遠走高飛、隱姓埋名好不好。”
華兒,除了後周的江山,我什麼都可以舍棄,隻求你再也不要離開我。宇文晟心底呐喊。
芳華卻忍不住笑起來:“太子的位置可以不要,楊文秀的命都可以給我,那後唐的江山呢,為什麼不還給我?你讓我舍棄前塵往事跟你走,告訴我憑什麼。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要放下一切來愛你,你不要我的時候就可以轉身大紅花轎另娶他人。後周的太子妃,我從不稀罕,你說過不會讓我受到欺負,不會放棄我。我被楊文秀挖了雙眼的時候你人在哪裏?我一人在小巷內跌跌撞撞滿身是血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如今,你憑什麼讓我跟你回去,又憑什麼說我還愛你。宇文晟,你真是可笑。”
再也不想理會那人,芳華連忙離開,這些話壓抑在心中太久,如今全部宣泄出來,整個人也輕鬆不少,隻是她不想自己悲傷的一麵被人瞧見,更不想被宇文晟瞧見。
“從後周離開,你就沒有舍棄那塊玉佩。今日的比賽,根本就不是比賽那麼簡單,你讓我蒙上眼睛,就是想讓我體會你的痛苦,感同身受。你想做的,我從來都懂。你怪我不信任你,你怪我舍棄你,所以你讓我感受盲眼之苦,讓我明白你如今的生活。今日的那些藥物我完全可以答完,可是最後並沒有,蒙上眼睛拿到藥材的那一刻,我的心在滴血,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我知道挽回不了,你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好不好。華兒,我不想失去你。”
沒有歇斯底裏,沒有怒吼,但聲音中卻滿是悲情,滿是不舍。芳華原本前行的腳步忽地一滯,險些摔倒。不錯,這才是她為什麼會那般比賽的真正用意。隻是她沒有想到,這最先領悟其中意義的人,會是自己憎恨了兩個月的人。努力掩飾自己的慌張:“那又如何,說明不了什麼。若是殺了人能夠隻用道歉來原諒,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被判斬首。更何況你殺的是我的心,宇文晟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說完不理會身後人的反應,大步朝著禦花園門口走去,身後的宇文晟本想追上去,可是腳下的步伐就像灌了鉛,一步也挪動不了。宮女見芳華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兩人朝著大殿的方向走去,宇文晟出了禦花園,隻能遙望著芳華離去的背影束手無策。
芳華回到大殿的時候,在場的人都醉的差不多,宴會也已經接近了尾聲,重新坐上自己的位置,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耶律齊跟淳於焱都看到了芳華的身影,見她回來時麵色不對,充滿了擔憂,再見芳華這般豪邁的飲酒,心中暗自猜想發生了什麼事,就在這時宇文晟也回到了座位上,並沒有看芳華,而是拿著桌上的酒壺開始狂飲,這兩人的動作都太過詭異,不難讓人好奇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他們兩人回來後沒多久,宴會就散了。芳華由著宮女扶出了大殿,耶律齊搖搖晃晃緊跟在身後。淳於焱看了眼旁邊的宇文晟,心中雖然有太多話要問,還是止住,上前扶住耶律齊三人朝著殿外走去。宇文晟是最後一個出殿的人,沒又絲毫醉酒的狀態,整個人顯得十分精神,但是情緒並不怎麼高漲。一路上沉默不言朝著宮外走去,馬車停在宮門口,有足夠的路程要走,拒絕的帶路的宮人,他需要冷靜。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宮門口似乎要到了,宇文晟的思緒一直神遊,出了宮門口,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卻被宇文晟拒絕,一個人朝著驛館的方向走去。皇宮的雖然驚訝,但是也沒人敢拒絕他。
走了很久,久到四周沒有了人影,宇文晟停下腳步:“出來吧,跟了一路真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