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十裏洋場後麵,還有很多條昏暗的石庫門小巷,上麵懸掛著洗晾的衣物,被外國人戲稱為“萬國旗”,下麵則是形色匆匆的行人。
一位身材瘦削、個子不高、留著濃密胡須的中年男子懷抱著一包散發著油墨香氣的新書,快速地穿過一條這樣的小巷。平日裏,他的步伐總是平穩、緩和的,但他發覺,不遠處似乎有幾個人正悄悄地尾隨著他。天色愈加暗淡了,他不得不加緊走上幾步。他所住的地方位於上海虹口的一處“越界築路”區,雖然名義上不是租界,但實質上就是租界。他知道,隻要他回到自己的住處,那些人就不敢再尾隨他了。
不過就當中年男子要穿過一條近路之時,他麵前的路卻被兩個身穿拷綢衣褲的人攔住了。轉身想退,後麵的路也被同樣打扮的兩個人人堵住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我身上沒有錢,剛剛都買了這些書了。”中年男子說道。
“儂曉得伐,儂亂七八糟寫的東西得罪人了。有老板出錢,讓我們教訓教訓你!”其中一個領頭模樣的人說道。
中年男子聽到這些,反而鎮定了許多,他打量了打量這些圍堵住他的人,冷笑一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到明白了。看來,我的文章還是讓人害怕了。麵對這樣的膽小鬼,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喲嗬,儂還挺硬氣!”那領頭人說著,嘿嘿一笑,便從腰後抽出一把短斧來。那斧頭雖小,斧刃卻開得又薄又快,正是上海灘有名的黑幫“斧頭幫”的標誌性武器之一。
“知道嗎!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藥的民族中,一定有許多英雄,專向孩子們瞪眼。你們這些孱頭們。”中年男子見那些人話不多說就以利器相對,格外鎮靜且憤怒地喝到。
“大哥!他罵我們!”斧頭幫眾其中一人說道。
“就是,還什麼文人!不也是張嘴就罵?”斧頭幫眾的領頭人對手下說道,“一起給我上,教訓教訓這不知好歹的家夥!”
正在這時,巷子一頭又傳來一個硬朗的聲音:“你們這麼多人圍毆一個先生,丟不丟人?”
斧頭幫眾幾人看去,隻見一個身形並不高大壯碩的青年人站在巷子中,抱著懷說道。
“哪裏來的小赤佬,別管閑事啊!”那領頭人說道,“要管閑事的話,我們連你一起揍!”
巷子另一頭突然也傳來一個聲音:“哎呀!你們這些人是真不長眼!你都不問問那人是誰,就敢說這樣的話?”
斧頭幫眾再看去,巷子另一頭也站著一個青年,身材卻略高、略壯幾分。
“..今天管閑事的人怎麼這麼多!”斧頭幫眾其中一人說道。
“管他的,一起收拾!”斧頭幫眾領頭人說道。
聽到這話,其他幾個斧頭幫眾也不管那中年男子了,而是兩人一夥分頭向那兩個年輕人衝了過去。
看著明晃晃的斧頭迎麵劈來,兩個年輕人都是毫無懼色。隻見略矮之人身子一側,伸手便托住攻來之人的手肘,略一用力,那人關節立刻脫臼,那人吃痛不宜,斧頭落地。與此同時,這略矮之人身子微微一轉,右腿往後踢去,正正好好踢在第二個攻來之人的手腕上,那斧頭刷地被踢飛到了空中,略矮之人半空中身子一扭,右腳劃了道漂亮的弧線,又踢在了那第二人的臉頰之上。隻聽得“哎呦”一聲,那人也捂著臉躺倒在地,打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