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鬱氣盡散(1 / 2)

草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離開婆家,從爹娘去世後最開始的三五個月時間裏,她覺得自己就跟堂哥們玩的藤球一樣被提來踢去。

別看她那個時候才隻有七歲大,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七歲的年紀已經不能算作是小孩子,她從三歲會拿筷子吃飯開始,就開始幫著爹娘做家務,懂事在人也就要早一些。

她爹不是被爺爺看重的長子,也不是被奶奶偏疼的幼子,除了這一兄一弟之外,還有一姐一妹,在排行中的位置不上不下,無論是爹,還是娘,兩邊夠不著。

家中的老人年紀大了,無法在靠自己種田養活自己的時候,是必須由兒子來奉養的,兒子多的人家是由長子來奉養雙親,所以草葉的爺爺很是看重長子一家,對長子一家也是多加維護。

草葉的奶奶則很是偏心小兒子,俗話說的好,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在草葉奶奶那裏是一點也不假。

在草葉不多的童年記憶當中,她奶奶是個瘦巴巴一臉刻薄相的老太太,全家上上下下十幾口人中,包括她爺爺在內,除了大伯家的長子,也就是他們家小字輩中的老大,她的那位鼻孔朝天的大堂哥之外,就隻有那個遊手好閑的小叔能從奶奶那裏得到個笑臉,其他人別說是笑臉,就是能少挨幾句罵都得念上半天的阿彌陀佛。

草葉小時候聽大人們說閑話的時候提起來過,說是本來爺爺奶奶曾經說過,等她爹跟她小叔娶了媳婦成了親就可以分出去單過,但等她爹娶了她娘之後,爺爺奶奶卻反悔了,並沒有暗中之前說好的那樣,讓草葉的爹娘分家出去單過,所以在草葉的記憶中,直到父母去世之前,他們都是一大家子十幾口人住在一起。

草葉那時候覺得很奇怪,不明白爺爺奶奶為什麼反悔不讓爹娘搬出去住,在她的記憶中,家裏的房子雖然不是十分擁擠簡陋,但也寬敞不到哪裏去,她跟爹娘一直住在一間又黑又小十分狹小的小屋子裏麵,那間屋子實在是很小,除了一鋪火炕之外,再也擺不下其他東西,是全家上下麵積最小的屋子,就連還沒成親的小叔住的屋子都比他們一家三口住的大。

那時候年紀太小,草葉雖然能感覺到爺爺奶奶對他們一家三口人的不待見,卻並不明白為什麼,在她的眼裏,自家的娘親幹活勤快手腳麻利,家裏家外全部的家務都是她一個人來做,奶奶跟大伯母從來不會伸手幫忙,就連大伯家的堂姐堂妹也不會幫忙,而她則得幫著燒火跟擺放碗筷,而他爹不但要跟著爺爺和大伯,每天起早貪黑的忙著地理的活兒,還經常得到別人家裏去打打短工,活計都是爺爺給安排的,每次都不會問她爹到底身子受不受得了,反正每次都是在自家的農活幹完之後,就給她爹攬活兒幹,工錢也被她爺爺全部拿走,很少會留給她爹,就算是留,也沒有超過五個銅板的時候,簡直就是拿她爹當牛一樣使喚。

草葉昏迷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在做夢,夢裏全都是她小時候的事情。那些她原本以為已經模糊不記得的記憶,又再一次邊的清晰起來。

草葉清醒過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時間,這三天裏,她雖然不在像之前那樣整日閉目昏睡,卻是整個人呆呆的,總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帶著胃口也不太好,本來她這樣大病初愈的人胃口就不是太好,她又整日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也就更加沒有胃口,一碗小米粥一整天也吃不完,總體上算下來,清醒之後的草葉道比昏迷的時候胃口更不好,這使得楊樹急得團團轉,可他笨嘴拙舌的本就不會說話,加上麵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那唇舌更加不聽使喚,隻能在旁邊團團轉幹著急。

湘芷三姐妹與草葉不熟悉,要是他們開口問的話,不僅冒失,想來草葉也不會願意跟她們說起自己的煩惱,話雖如此,看著草葉一日比日消瘦,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也跟著很是著急,就算是不認識的人,碰到如此情況也會關心上一兩分,更何況湘芷她們怎麼說也跟草葉相處了一段時間,雖然期間草葉都是在昏迷,但至少在湘芷看來,她們之間要比陌生人稍微親近一點,眼看著草也這麼一天天的削弱下去,要湘芷袖手旁觀眼看著草葉把自己餓死,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於是她便接著喂草葉喝粥的時候,開口想跟草葉聊聊天,希望借此能了解草葉為什麼在清醒之後這般消極。

草葉再被楊樹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重傷昏迷,之後又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所以她根本不認識湘芷姐妹三人,但是她昏迷的時候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像是做夢似的,但有一小部分的時候腦子是清醒的,雖然睜不開眼睛,全身上下也都動彈不得,她確實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她是聽到過程家姐妹的聲音的,知道她們照顧過自己,對她們是感激的,要不是現在身體實在是沒有力氣,隻能靠坐在火炕上對湘芷姐妹道謝,她是一定會跪地磕頭表示謝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