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道伏擊戰
江南的秋天是不友好的,暑氣尚未散去,涼風又蠢蠢欲動,兩股截然不同的自然力量混合交織在一起就會形成悶熱。毫無疑問,人們不喜歡這種感覺。
1940年的國際國內形勢和江南的秋天一樣,給人一股悶悶的感覺,國際上納粹德軍的鐵蹄橫掃了整個西歐大陸,隻剩下英倫三島獨木難支。國內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戰爭雙方都無法徹底消滅對方。這一年汪精衛建立漢奸政權,也是這一年八路軍發動了轟轟烈烈的百團大戰。為了策應,配合八路軍的軍事行動,新四軍主動出擊,化整為零,用遊擊戰的方式襲擾日寇,給予其沉重打擊。
大山連綿不絕,威武雄壯,樹草茂密叢生,生機勃勃,知了趴在樹杆上高鳴,鳥兒站在樹枝上享受自然風光。
一個腦袋從荒草中探出,露出一雙靈氣十足的眼睛,雙眼向著山下不遠處的羊腸小道投去,並未發現特別之處,隨後整個腦袋縮了下去。
“怎麼還沒來?莫不是情報有誤!”王任喃喃著轉過身,背靠泥土麵朝天。
王任是新四軍某部隊的一名連長,他年紀輕輕,相貌堂堂,方方的臉蛋高鼻梁,堅硬的額頭下閃著一雙靈氣十足的眼睛,身材中等卻絲毫不能掩蓋其英豪之氣,成熟的麵孔上充滿著剛毅和果斷。除了成熟的外表,他還有著一顆堅定的內心和一些刻骨銘心的往事。他出生於農村的一個普通家庭,祖祖輩輩都是安分守己,兢兢業業的農民。他出生的那年,一個道士路過他們村,在其父母地懇求下,道士給他算了一卦,並留了一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父母聽到這句話大喜,便給他取名王任。
王任的童年是歡樂的,他的父母為了培養他送他去讀了幾年私塾,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的父母相繼死於疾病,他家的田地也被地主惡霸占去,迫於生計他隻能去地主家放牛,可憐他吃了不少苦。後來工農紅軍來了,他就義無反顧地參加了革命隊伍,經過幾年錘煉,他熟悉了革命,了解了戰爭,成為了一名智勇雙全,剛毅果斷的戰士。當然,人無完人,他也有著自己的缺點,比如文化有限,比如有時候太過固執等等。
這日,王任帶著戰友們傾巢而出埋伏在山上是因為前幾日等到情報,說是這幾日即將有一個小型日本車隊從縣城開出,要經過此地。王任當機立斷,打算襲擊這個不速之客。不過等了許久卻沒有見到蹤影。
王任很疑惑,是不是情報出現了錯誤?或者說日軍改變了計劃。
“連長,鬼子是不是不來了?我們都在這裏埋伏好幾天了。”王任身邊的一個壯漢輕說道。雖然他已經極力壓低自己的聲音,不過依舊像個高音喇叭似的。
“我說你這個家夥說話能不能輕點,你想告訴鬼子我們埋伏在這裏。”王任聳聳肩回答道。
說話的男子愣了下,隨後發出一陣傻笑,戰士們聽到這個笑聲也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原本寂靜的場麵頓時變得熱鬧起來,沸沸揚揚,如同炸開的鍋一樣。
說話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二排排長劉鐵頭,劉鐵頭農民出身,和王任一樣抗日戰爭之前就已參加革命,經曆了大大小小四五十仗,是個經驗十足的老兵油子。本來依照他的年齡和戰功完全可以爬到營長的位置,隻是他的性格太過於剛烈,屢屢犯錯,所以也得不到升遷,不過做不做官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連長是不是鬼子臨時改變了計劃?”一排二班班長方大能輕聲說。
王任搖搖頭,一臉迷茫,回答:“不清楚。”
“現在我們怎麼辦?繼續傻等嗎?”方大能繼續問。
王任說:“你小子怎麼說話,什麼叫傻等,我們這叫守株待兔,以逸待勞。”
“什麼兔?烤兔子,烤兔子好啊!”大能傻笑,口水如同瀑布一個勁往下流。
王任聽到這句話,哭笑不得,故作嚴肅說:“你們這群家夥,平時讓你們多學習,你們不學,現在丟人現眼了吧!守株待兔的意思就是埋在這裏,等待獵物到來。”
“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大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劉鐵頭說道:“我說連長,你也別再這裏裝知識分子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大學高材生,其實你也就隻讀過幾年私塾,估摸著認識的字不會超過300個。”
戰士們聽到劉鐵頭的調侃再次笑了起來。
王任笑著回答:“你這家夥居然敢小看我,好,哪天我寫301個字給你看,讓你心服口服。”
“好了,別貧嘴了,戰場上嘻嘻哈哈像什麼樣子。”指導員徐楓嚴肅地說道。
徐楓是連隊的指導員,年齡比王任稍長,他主要負責政務以及紀律工作。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子弟,他最令人佩服的地方是他的嚴謹和知識。他有一句座右銘:態度決定一切。因此,全連上下無不佩服,敬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