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樺之所以甘冒性命危險夜闖皇宮,是為了觀察一下劍臣目前的處境,不見心上人,是不會罷休的,聽到東方木一再追問,不得已說了剛才第一招的名字叫“墨鳳舒翼”。
哪料東方木隻聽了一個招數的名字,竟吃驚得連退了三大步,穩定了一下心神,澀聲說道:“真想不到她尚活在人世,我們老哥兒仨情願罷手,也想請你退出宮外,還可以告訴你一聲,你的丈夫唐以辰不但未遭受囚禁,而且正受到當今萬歲的重用,回去告訴傳你扇法的人,一年後在青城山等她。你快走吧!”
琅樺知道金豹之言絕對可信,加上三豹身側還站著被自己削斷頭發的東方碧蓮,她當機立斷後退三步,猛地一下淩空拔起,兩個起落,向皇宮外麵逸去了。
金豹東方木還真的說到做到,喝止了想去追趕的東方碧蓮,率領他們向乾清宮走去。
乾清宮內,青城三豹中的老大,正跪在地上說話,隻聽他說道:“草民等三人,蒙萬歲隆恩,召來宮中,進宮之後又備受寵幸,草民等肝腦塗地也難報天恩。今晚琅樺再度欺君,夜闖宮牆,由於草民等弟三人無能,致令逆賊遠揚而去,請聖上治草民兄弟三人之罪。”
天佑帝皇帝聽到琅樺再次夜闖皇宮時,白淨的臉上充滿了紅色,顯而易見他是發怒了,但馬上又恢複了本來的麵色。
後來聽到琅樺安全逃走時,他的兩道龍眉竟然一連跳動了好幾下,這充分表示他心中的不悅,直到後來東方木要求治罪,他才又勉強地把臉色平靜下來,和氣說道:“琅樺奸滑,見機逃走,不足為奇,何罪之有?請回去歇息,朕不怪罪就是了。”
金豹東方木率領兩個兄弟仍跪在地上。不願起來,天佑帝皇帝笑問何故,東方木再次奏道:“草民等三人年已老邁,難當大任,望聖上開恩,放我們回山吧。”
這回天佑帝皇帝卻一震而起了,他神情嚴肅地說道:“朕待三老不薄,如何竟想棄我而去,莫非朕有失待賢之禮嗎?”
青城三豹都嚇得臉色一變,還是由老大東方木奏稟說:“正因為聖上待草民太厚,所以才不敢貪戀榮華,貽誤朝廷大事,望聖上開恩。”
天佑帝帝微微一笑說:“朕深知武林中人最愛麵子,逃走琅樺,你們覺得難堪。這樣吧,朕可準假三月,期滿回京,你們下去吧!”
東方三豹叩頭退出。
唐以辰見著琅樺的身影本想跟隨,但等他追到之時,正看見琅樺逃走,他一時心中五味具雜,劉楓進來時,正見他默然而坐,臉上甚為悲苦。
劉楓知道他愁緒滿懷,也不知該怎麼寬慰,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倆相對苦笑。
樹林前麵新搭起了一個小小茅棚,一個身穿灰布僧衣的帶發女尼,端坐在棚邊。卻是去年還位居武官正二品、手握五萬兵符,統率過數以百計的綠林豪客,叱吒風雲的一代女魔琅樺,隻見她一頭秀發已高高挽起,用一支黃楊木簪橫別其上,一件又寬又大的灰布僧衣,遮住了她那剛健婀娜的軀體,白衣高腰襪子和兩道臉的灰布僧鞋,代替了粉底繡花靴子。一張清水臉兒,已瘦削得看不出往日的一點風彩,此時正玉掌合十,閉目端坐。
嶺南四豹找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個場景,頭一個就是大煞左青龍忍不住了,淒然低呼了一聲“島主”便咽住了。
琅樺還沒睜開雙眼,兩隻眼角已滾出了淚珠,她也被這些忠心於她的屬下感動了。玉無痕道:“屬下從青城派中獲得了消息,沒敢驚動別人,偷偷地找來。請島主念我們一片誠心,放棄出家之念,起駕回島吧!”說完跪了下去。其他幾個人都一齊單膝點地。
琅樺掃了他一眼,清水臉上現出了一絲苦笑,但還是輕輕地搖了一下頭,表示拒絕。
玉無痕顫聲求道:“石城島矗立汪洋大海之中,島內存糧足夠十年之用,所有島卒皆島主昔日的舊部,實可稱是可戰可守之地,我們弟兄皆島主心腹,雖不能揚威宇內,還可以退而自保,島主何苦如此,以失眾人之心。屬下鬥膽,強求島主立即起駕。”
琅樺在玉無痕慷慨陳詞時,不光玉容慘變,就連遮在僧衣內的嬌軀也微微顫抖。嶺南四豹麵有喜色,玉無痕也卸下了肩上的包袱。顯而易見,那是琅樺以往易釵而弁的特備服裝。
哪知正在大家認為勸說有望的時候,琅樺一眼看見玉無痕帶來的衣包,竟然一下子又觸動了心病。她欠身起立,逐個扶起了眾人,淒然說道:“玉叔叔所言,不無道理,我那五萬舊部,足可當二十萬雄師!不僅蠻族望洋興歎,就連當今萬歲又奈我何?率部抗旨拒捕,非不敢也,有顧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