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腳步不停,許久,見四下裏無人,花離才放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為何不讓我去看一眼?”蘇羽心裏傳來不好的預感,盯著花離。
“我已經去查看過了,那邊全是小皇帝安排的大內高手,你若是真的過去,就算是我們全上,也未必有把握,而且......”
“而且什麼?”蘇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捏住一樣的難受,似乎很怕聽到花離接下來說的話。
“方才跳車的人,的確是夫人!”花離長歎一聲,還是說出了口。
“你說什麼?”蘇羽突然一把攥住了花離的領口,滿眼都是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會是她?”
花離一動不動,看著蘇羽,眼神複雜。
良久,蘇羽眼圈兒漸紅,鬆開了花離,低低道:“高覺抓她是為了引我出來,這喪儀如此隆重,想必跳車的那人也是假的,不可能是阿汐,他既然打定主意引我出來,必然不會傷到阿汐。”
“少主!”花離聲音略帶沙啞,輕輕叫了他一聲:“我也不願相信,但方才混亂之時我去看了,的確是夫人。”
蘇羽猛然抬頭,盯著花離:“為什麼你要騙我?根本不可能是她,是不是你怕我帶她回東越是個拖累,所以才故意這麼說?”
說著他轉身,咬牙道:“無論如何,我要親自去看個明白!”
“少主!真的是夫人!”花離低頭,聲音似有哽咽:“我也不願相信,但事已至此,我不能瞞你。”
“你還是在騙我......”蘇羽聲音低低傳來,身卻未動。
花離掃了眼四周,見無人過來,這才長歎一聲:“少主,也許是你們的緣份盡了。”
蘇羽的頭緩緩垂低,背對著花離,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
風起,飛砂教人迷了眼。
南雁閣,黑三徘徊在門外,滿麵的憂慮。
花離靠在院中那棵樹下,靜默不語。
“要不要派黑七進去守著?”黑三有些不安的看著花離,花離眯了眯眼,望著緊閉的門窗,淡淡道:“少主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脆弱,他隻是需要些時間。”
“會不會是個誤會,要不我再去皇城裏打探一番?”黑三試探的看了花離一眼,被他狠狠瞪了過來,目中似有利刃般:“少主的事情不容你再插手,去好好準備回東越的事宜。”
“可是......”黑三剛想說什麼,又被花離冷冷打斷:“齊王已經安排妥當,北越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回去還有更棘手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休再多事!”
黑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生生忍住了,花離才是他們的頭領,容不得他多話。
夜色漸濃,皇城裏也蒙上了一層陰冷之氣,廢棄的宮房裏,孟汐守著殘燈一言不發,今天明明是蘇羽的發喪之日,卻根本不讓她出現,她反倒覺出些蹊蹺來。
說不定蘇羽並沒有死,原來高覺騙她,隻是想拿她當誘餌,在得知她有身孕的情況下,便改變了主意,如果蘇羽真的對高覺很重要的話,那她肚子裏的孩子將來也勢必會成為高覺手裏的籌碼,不管怎樣,她都必須要逃出這個皇城去。
此時那位張嬤嬤正端著盆水進來,她瞥見宮門外仍有侍衛把守,想來是無法脫身的。
思忖一陣,孟汐突然對著張嬤嬤跪了下去,嚇得她一驚。
“夫人這是做什麼?折煞老奴了,快點起來......”張嬤嬤嚇得放下水盆便過來扶她。
兩行清淚從孟汐眼中滾落,她深深跪地,哽咽道:“如今我相公已死,肚子裏是他唯一的骨血,若是我不能保住他,將來還有何麵目去見我相公?”
“夫人想通就好,切莫傷身啊,還是快點起來說話。”張嬤嬤急著麵色通紅,孟汐心知她不似一般宮房裏的主事嬤嬤那麼精明,看樣子高覺是怕走漏風聲,所以才調來這麼一個嬤嬤,想來她也是一直在做著苦役,所以才會一直對她以禮相待。
“妾身隻求嬤嬤幫我一個忙,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孟汐從懷中拿出自己隨身的帕子,將它交到張嬤嬤手中,低聲道:“勞煩嬤嬤找個機會,將此物交於大將軍!”
“這......”張嬤嬤麵有難色:“老奴身份低微,怎敢做這樣的事情?”
“嬤嬤放心,隻要將此物交給他,無需多言,否則妾身真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孟汐忍不住又大哭起來,神色淒涼,張嬤嬤心裏一軟,到底還是伸手接過了帕子。
望江樓,花離坐在高高的樓上,出神望著東邊。
“你為什麼要騙他?”冷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終於恢複了本來的樣子,竹青色的長裙,烏發如雲,美麗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