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繼承皇位(1 / 2)

公元560年四月二十一日,南北朝之北周的宇文邕在先王宇文毓的靈前接過綬帶包裹的玉璽。

應該說那是最動人心魄時候,皇權在握,風光無限。世上有多少人為奪到這個至高無上的權力而浴血廝殺、機關算盡。當他們奪到皇位的時候,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豪邁。可如今,身為宇文毓四弟的宇文邕卻沒有那種豪邁那種誌得意滿的感覺。相反,在他接過玉璽的那一刻,他竟然掉下了悲痛的淚水。多少人夢寐以求渴望不可及的玉璽在他的眼中竟然成了熊熊燃燒的火山,而他就是坐在火山口上的那個人,很快就會熔掉。

他知道他不是馳騁疆場、浴血奮戰、殺敵無數的戰將,也不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謀士,更不是振臂一呼,揭竿而起獲取皇位的人。他做皇帝實在是不太硬氣,因為他是踩著兄長屍骨被人強行拉到皇位上的傀儡、木偶、擺設和道具!

兩天前,他的長兄宇文毓吃了禦膳堂供給的一張大餅後中毒身亡,兩天後他像一個木偶被推向了皇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暈頭轉向不知所以。他隻是知道他的大哥宇文毓臨終時留下口詔,把皇位傳給他。

他不懷穎這個遺詔的真實性,他與宇文毓感情最好,宇文毓的遺詔表明了他非常看重他的四弟。但是,他忘了這個皇位不是正常的皇位而是一個火山口。誰掌握著朝中的軍政大權?誰掌握著皇室的命運?是他!他的黨兄宇文護。他們的父親宇文泰臨終之時將軍政大權移交給了他最信任的堂侄。這個堂侄有了大權後馬上殺掉西魏的傀儡皇帝拓拔廓,扶植宇文邕的三哥宇文覺登上了皇位,改西魏為周。可好景不長,不到一年的時間,宇文覺因反抗宇文護淩架皇權之上而被斬首。之後,宇文邕的大哥宇文毓成了北周第二任皇帝。也是好景不長,第二任皇帝也因反抗宇文護的獨斷專行被毒死。宇文護首創三年之內殺死三個皇帝的先河。

宇文邕覺得他大哥的遺詔把他推向了痛苦的深淵,他將成為下一個被殺的皇帝。當他第一次坐在皇帝的禦座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時,他不敢正視前方,對山呼萬歲的群臣,他不知道說什麼。那些老臣平身之後,新皇應該說的豪言壯語,他竟一句也沒有說出口。他緊皺眉頭,戰戰兢兢,一臉的哭相,讓朝堂氣氛降到了冰點。

下朝後,他大汗淋淋口幹舌燥,竟喝不下一口水。隻是靜靜地躺在臥榻上,憂心忡忡。他的腦海中不斷地晃動著兩個兄長青春無瑕的麵孔。“唉……他們是那麼的年青,才二十幾歲!”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豆粒大的汗珠不斷地滾落,淚水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

他想一死了之,他不敢想像每日麵對殺害兩個哥哥的凶手是何等心情,他也不敢想像他會怎樣看狂魔的眼色行事。他知道他稍不留意,馬上就會成為刀下鬼,也許他的死比兩位兄長還要迅速,還要快捷。

強悍的堂兄手中掌控著二十萬裝備齊全訓練有素的大軍,還不包括宮中八千禁衛,兩萬的護城軍。他不知道堂兄的這種特權將行使到何時?也不知道堂兄會不會良心發現收起殺心,給大周王朝一個安寧?他的心裏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痛苦,好像體內的血液已經凝固了一樣,渾身冰涼。

新任皇後李娥姿自宇文邕下朝後一直守在他的身邊,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心中有多麼的苦澀。兩年之中兩個皇兄不幸罹難,這種暴行令人不寒而栗。新登基的夫君會不會與他們有同樣的下場?她也是在擔心。開始她默默無語隻是輕輕地用絹巾為自己的夫君擦試淚水,不敢說一句話,唯恐說錯了話讓夫君更加痛苦。

但後來他發現夫君眉頭越皺越緊,臉色越發地陰暗,便急切地勸道:“陛下萬不能這般愁苦,一味的愁苦有何用?”李皇後一隻溫軟的小手不斷的撫摩夫君伏在床沿邊的右手,“此時,你想的隻能是如何化解風險,如何保全自己。如果你在想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你可就傷神了。”

李皇後的話讓痛苦之中的宇文邕好像受到了啟發,閉著的雙眼慢慢地睜開:“你說得對……我不能深陷悲哀之中,我要想盡一切辦法保全自己,保全性命。隻有保住了性命才有可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樣想就好了,”李皇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嘴角漾出一絲笑意,“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要吸取前車之鑒,不要學兩個兄長與宇文護直接刀碰刀槍碰槍,你一定要學會隱忍,隱忍,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