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伸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傳來馬車快速奔跑的聲音。
“小姐,你先睡會吧,估摸著一柱香的時間咱們便到了。”
李雪顏還未來得及回答他的話,就聽見一聲馬兒的嘶鳴聲。
“籲……小姐小心。”
隻是一句話的時間,馬車便被穩穩的停下來,可見駕車之人技術的嫻熟。
“來者何人?”
車夫冷靜的詢問。馬背上的人細細打量眼前的車夫,不愧是李神醫,連一名小小的車夫麵對危險都能如此麵不改色,頓時對車裏的人起了敬意。
“在下張遠,我家王爺有請李神醫過府一敘。”
回話的黑衣人手一揮,馬車便被他們包圍了起來。
“這便是你們王府的待客之道。”
從馬車裏傳出女子的聲音。一聽便是一位不可小覷的女子,簡單的一句話便讓人肅然起敬。神醫怎是一位女子?黑衣人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又立即很好的隱藏起來。
“神醫恕罪,在下並無它意,隻希望神醫能和在下走一趟。”
張遠小心的回話。
“如果我說不去呢?”
帶著一絲玩味和漫不經心,似乎正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神醫說笑了,江湖誰人不知李神醫妙手仁心,要是知道李神醫見死不救,怕是要被江湖中人所不齒吧。”
自小在王爺身邊長大,張遠可不是吃素的。李雪顏抿了抿唇,對方並無說是哪位王爺,自己在京城開有醫館,他們不在醫館等著,卻半路攔截,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當今皇上年事已高,皇位一直都是傳嫡不傳庶,皇後之子軟弱無能,隻怕各位王爺想要……自己不管救了誰,都會卷進這場戰爭中,最後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要是神醫能治好三王爺,我家王爺自然不會虧待神醫。”
耳邊傳來張遠略帶威脅的聲音。糟糕,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好個張遠,故意說出是哪位王爺,隻怕自己今日不去便會命喪於此了。此人口口聲聲我家王爺,又能如此正大光明於自己對話,定是不怕身份曝光,且能名正言順跟在王爺身邊的,應該是侍衛。
“張侍衛說笑了,救人是我們這些做大夫的職責,煩勞張侍衛前麵帶路。”
看來自己想要活命,隻有這一條路了,放手一搏。張遠的心不由一沉,對方竟然能猜出自己的身份,看來是位聰慧的姑娘,此人留不得。心裏雖佩服,但眼裏的殺意還是湧現出來。馬車裏的李雪顏感受到那凜冽的目光,更加小心了,張遠大手一揮。
“我們走。”
隻是一晃眼的時間,原來的地方哪裏還有馬車與人影,靜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許久之後,馬車慢慢的停下來。
“神醫,我們到了,委屈神醫隨我們從後門進去,事出有因,還請神醫見諒。”
“無妨。”
話音剛落,馬車裏鑽出一名穿著素色羅裙的女子,柔順的長發隻是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別著一根普通的簪子。臉上蒙了一塊紗巾,露出一雙大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它似乎能看透一個人內心的想法,讓人不敢直視,卻又讓人忍不住偷偷去打量。張遠從沒有看過一個女子可以把普通的衣服穿的那麼美,月光下就像從天而降的仙子。一時忘記收回自己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秀秀,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去便來。”
“可是小姐,老爺……”
秀秀為難的說。
“沒事,夫人會頂著的。”
給自己最信任的丫頭一個放心的眼神,李雪顏便跟著張遠從後門進去。仔細打量一看,這三王爺府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奢侈,隨處可見的隻有竹子,偶爾有一兩株桃花,卻隻有花苞。今年的春來得晚呀。
“王伯,李神醫請來了。”
張遠恭敬的說。
“快請進來。”
守門的侍衛趕忙打開門。進門便傳來一股濃鬱的花香味,李雪顏不由皺了皺眉,心裏不由冷笑,外麵的竹林真是浪費了。進入內室,隻見床上躺著一名穿著裏衣的男子。能讓人窺看見裏麵。待管家看清來人,不由一驚,隻見來人一臉冷色。
“是老奴的疏忽,老奴不知神醫是女子……來人,快把床帳放下來。”
李雪顏看了看王伯,他的臉上滿是自責,不像裝出來的。
“老人家快起來,我受不起,您這是讓晚輩折壽呀。”
李雪顏虛扶了王伯一把。怕是自己想多了,還是救人要緊。慢慢靠近床延,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的俊臉,雖然閉著眼,卻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從沒見過五官如此分明的人,從沒見過皮膚那麼白的男人。隻是一瞬間她便回過神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快治病趕快離開吧。攤開他的手,撫上他的脈搏,李雪顏閉上眼仔細把著脈,一室的人因此大氣也不敢出,怕自己影響神醫給王爺看病。這時,李雪顏閉著的眼突然睜開,看了一眼王伯。王伯打發下人離開。
“不知我家王爺……還請神醫明示。”
王伯看起來很緊張,怕是真的擔心床上之人吧。
“中毒,一種西域的巨毒,中毒之人剛開始隻是虛弱,然後自然而然昏迷,最後無聲無息死掉,這世上怕是無藥可解吧,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