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二一套拳打完，嗬了一口氣，說：“這個練拳，練得汗水都累出來，自然就不冷了。你越是怕冷，就越是冷得厲害。練吧，練好了好去打鬼子。”他一直記著常山的大仇恨，恨不得將手下弟兄們，幾天就練成一個鋼筋鐵骨，刀砍不透槍打不死。
那些弟兄們說：“你比劃一下給我們看呀。”龔二說：“這個首先要練習紮馬步，基礎功夫。”說完了分開兩腿，沉肘聳肩，半蹲在那裏。
眾人看了，紛紛都學起來。多數卻聳得不像個樣子，有的歪斜著，有得朝前聳了一些，有的又兩腿分得過於太開，顯得散架似的。
龔二走過來，一個個地看，拍拍這個的肩膀，壓壓那個的大腿。一個兄弟學著，由於地上濕滑，撲通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在雪地上，摔得一個軲轆轉。眾人都哄笑起來。
龔二喝叫起來：“好笑什麼？好笑什麼？都練起來！”眾人看他似乎快要暴怒起來了，都怕了，趕緊收斂了笑容，認真地做起來。
地上那個兄弟，被摔得屁股疼，爬起來正在揉，龔二過來喝道：“你好好練，出什麼洋相？”說罷舉手要來打。這個兄弟嚇了一跳，慌忙要躲避，龔二那隻手停在了空中，原來是嚇他一下。那個兄弟趕緊比手比腳，認真地練了起來。
那邊，孟卯請了張狐狸，教眾兄弟練習踏步。張狐狸右手高舉，左手平伸出去，喝道：“高的在右邊，矮的在左麵，排成四排。”那些兄弟嘻嘻哈哈，你推我擠，全然不像個樣子。孟卯在一旁看得著急。張狐狸說：“不要嚷嚷，趕緊站好。”那些兄弟推攘了一時，有兩個還為了分個高矮吵嚷起來。孟卯喝道“你們吵什麼？學一點兒骨氣出來。”那些兄弟哪裏肯聽，照樣在那裏哄鬧得起勁。起初隨張狐狸一道從監獄裏出來的那些兄弟站得很好，卻被常山一夥沒有當回事，有幾個還怪模怪樣、齜牙咧嘴地學他們，故意做著滑稽惹人笑。
張狐狸看了，皺眉在那裏尋思：這畢竟是一夥土匪，散漫慣了，一時之間，難以糾正。他想了一想，忽然眼裏一亮，說：“有啦！”幾個兄弟站得離他較近，聽他嘴裏自言自語地說：“有啦。”都扭頭來問他：“張教官，你什麼有了。”一個兄弟還故意打趣說：“有什麼了？有身孕了。”惹得眾人都笑起來，全然沒有樣子。有些還抱手抱腳的看，站在一旁猶如閑漢一樣，對張狐狸的話簡直是充耳不聞。
張狐狸喊出來他那些在監獄裏的兄弟，剛好有二十個，說：“我們來給他們示範一下，看看如何踏步排隊列。”那些弟兄夥看了這麼一群人在嘻哈打笑，擁做一堆，一點兒也不嚴肅，都在那裏反感，聽了張狐狸一說，個個都說：“要得！要得！”都迅速地跑步過來，一會兒，就排成了整齊的五排，每四個一排。
橫看縱看，都是一條直線。
那些嘻哈打笑的兄弟們看了，都過來，好奇地打量著。
隻見張狐狸喝道：“稍息！”個個出了一隻腳。張狐狸又喝道：“立正！”個個都立即把腳收了回去。那姿勢，整齊劃一。
眾兄弟都看得呆了。
張狐狸又喝道：“向後轉，向左轉，向右轉。”個個都做得非常認真。眾人看了，個個都歎息不已。
一個兄弟不服氣地說：“他們能做到，我們為什麼做不到？”眾人都說：“我們也要好好做，不比他們差。”一時之間，個個都來了勁。
張狐狸將那隊伍帶過去一點兒，仍舊立定在那裏。跑步過來，喝道：“集合，站成五排，要快要快。”這下子，他們動作快得多了，飛快地排成了五排，雖然還有一些高低錯雜的現象，但比起先前，要好得多了。原先抱手抱腳、吊兒郎當的那幾個，個個都把手捶下來，學著挺直了腰杆。
張狐狸喝道：“稍息！”個個都慌忙出腳，有幾個卻把身子猛然一挺，斜眼看來不像，又慌忙出腳。做得不太像，有的出腳長了，有的又出腳短了。張狐狸喝道：“立正！”個個都趕緊收腹挺胸。有幾個兄弟收腹挺胸，做得太過了，隻把一個臀部向後翹起來，後麵一排的兄弟都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