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宮府,大廳裏,窗明幾淨。一個日本人與一個老頭子坐在椅子上交談。
那個日本人說:“為了大東亞共榮圈,我們還請宮老爺三思,出任這個維持會長。宮老爺在這一帶威望甚高,你一出任,有得許多人受你蔭庇,何樂而不為呢?”宮老爺歎息一聲,張張嘴,嘴裏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來。
那個日本人見了,起身說:“我們是有誠意的,還請宮老爺三思為好啊!”宮老爺也站起來,還是沒有說什麼。那個日本人拱拱手,帶著角落裏的幾個鬼子走了。宮老爺立在原處,既未送客,也未留客,隻是歎息。
一個滿身珠光寶氣的妖冶女子從裏間出來,一隻手靠在宮老爺的肩膀上,嬌聲說:“老爺,為什麼不答應他呢?好處多得很呀!伴上了日本人,以後,整個吳州都是我們的天下了,看誰還敢招惹我們?”宮老爺拿下她的手臂,柔柔地捏在手裏,說:“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得什麼?當了這個會長,以後,隻怕就永世不得翻身了。會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呀!”那女人身子輕輕一扭,說:“日本人、中國人,不都是人,分什麼彼此?搞得那麼生疏呢?”宮老爺說:“看事要長遠一點兒,不能鼠目寸光。”那女人看他臉色浮起一絲不悅,心裏不樂,嬌聲一笑,說:“老爺,我知道你的,你深明大義,什麼都懂。我聽你的,聽你的還不好嗎?”那宮老爺一笑,說:“還是我的銀兒最懂得我!”那銀兒一臉笑,和身靠過去,說:“老爺,我的人,我的身體,我整個的心,都是你的,”說著把嘴湊過去,在老爺的臉上吻了一下。
那宮老爺卻一把推開她,銀兒一愣,說:“老爺,咋啦?”宮老爺說:“我今天心情不愉快。”銀兒一笑,說:“那些小日本人,去它遠一點兒。老爺,我去吩咐給你煮一碗蓮子羹兒來吧。”說完了出去了。
宮老爺立在那裏,心裏思量著:那個少敏,如今去了哪裏?現如今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歹人出沒、賊寇橫行。他雖是一身功夫,卻是孤單單一個,讓自己好不擔心。他愣愣的看著窗外,想起了那年,兒子從日本留學歸來,竟然在自己外出之時,調戲銀兒,而且被丫鬟撞見,自己大怒之下,趕他出去。雖是一時發怒,到底是親生骨肉,這個兒子,如今去了哪裏?兵荒馬亂的,土匪、賊寇,各地出沒,到處橫行,還望他不要去攪合才好。
正在思量,忽地聽得隔壁裏一聲幼兒的啼哭,那是銀兒給自己生的小兒子,老來又得子,心裏自是喜滋滋的。聽得張媽媽在那裏依依呀呀的哄,他急忙推門過去。
隔壁房間裏,張媽媽抱著自己的小兒子,正在輕輕拍著,哄他入睡。那個兒子才兩歲多,長得雖然不似自己模樣,也不像少敏,但是卻模樣可愛。兒子不像父親的也多是多,因此,宮老爺心裏也從未往別處想去。一天老爺都要抱他三番幾次。用胡子砸他的嘴巴,親他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