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胡亂對射了一通。哎喲聲裏,身邊的兄弟又死了一個。祝東堯心裏火冒,朝著對手的火星竄起處,啪地開了一槍。頓時那裏哎喲一聲,大概打中了。
對方的火力越射越多。這邊,漸漸難以支持。朱銳爬著過來,看了一會兒,說:“對手情況不明。不宜堅持。”祝東堯又打了兩槍。屈鬆也爬了過來,他注意看著,卻遲遲沒有開槍。
朱銳仔細一觀,對手一派槍打過來。朱銳喊兩個兄弟,繞到一邊去,打了幾槍。對方一個聲音說道:“連長,那邊又有槍打過來。”朱銳正要示意屈鬆。還未開口,隻聽得啪地一聲,那邊一個人影子倒了。一個喊道:“連長,連長。”祝東堯說:“打得好。”
對方連長死了,無心再戰。都紛紛拔腳就逃。朱銳喊:“追!”一夥人衝過去。
又一陣亂槍,對手死了七八個,這邊死了一兩個。
直到追出了兩三裏遠,方才收住人手。
清點人數,死了四個兄弟,對手死了七八個,包括那個連長。龔二上去,把那個連長,罵罵咧咧,一連踢了五六腳。拾得了九支槍,一些彈藥。範文反複地檢視,說:“怎麼沒有手榴彈?可惜!”
經此遭遇,大家夥兒無心再往前,都抬起那幾個兄弟的屍體,就要往山裏走。
忽然,一個兄弟大叫:“這裏還有一個。”龔二一步躥過去,孟卯也衝過去,龔二來得快,一大腳猛踢。那人就勢裏一滾,恰好滾到了孟卯的腳邊,孟卯一腳踏住,嘴裏喝道:“你個千刀萬剮的。找死。”就要舉起刀來。
那人急忙喊:“孟哥!”孟卯聽得詫異,刀子停在半空,說:“你是?”那人大叫:“我是廖波啊!”孟卯說:“是你小子,起來。”一把扯起那人。龔二追過來,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痛得他啊啊大叫。孟卯用手去攔,說:“這是我的兄弟廖波。”
祝東堯過來,問:“他是你的兄弟?”龔二說:“你的兄弟?如此害我們。”朱銳急忙過來,分開人眾,說:“這個小子。”蘭庫兒大叫:“殺了他,死了我們那麼多人。”張洗也說:“這種害人精,留他不得。”那廖波魂都飛了,慌忙說:“我願意投誠。你們別殺我。”張洗說:“你這種怕死鬼,拿來有何用處?”孟卯急忙說:“他是我兄弟呀!”那廖波忙說:“我會修理,什麼破槍,破車,我都能搞定。”祝東堯心裏一動,說:“你會修槍?”那人急忙點頭說:“當然。”朱銳也說:“我們山裏恰好有一些破槍,回去考考你。”那廖波大喜,說:“保證弄好。”蘭庫兒說:“弄不好就整死你。”孟卯說:“他外號夾棍打沙。在家裏就是一個修理工,沒什麼修不好的。後來不知怎麼去參軍了。”
一行人回到了常山,埋葬了死去的弟兄。朱銳說:“看來我們得派些兄弟,在山下去多處打探,否則,就成了瞎子、聾子。”祝東堯說:“早該如此。今夜這一場遭遇,幸虧有屈老弟打死了他們的連長,否則,不知如何開交?”
老費過來說:“都有這麼多弟兄夥了,早該把座位排了,把寨規定出,把規矩嚴明了,以後才好做事。”祝東堯點頭稱是。祝東堯說:“這個當家,還是由老費來擔當吧,你畢竟是多年老江湖。”老費把臉色一板,說:“難道你想辜負羅當家的臨終囑咐?”他又說:“而且,老朽年邁,實在不堪大任,一個位置都不坐了。”祝東堯與朱銳都驚訝地看著他。祝東堯想想說:“你管賬房,如何?”聽得此話,朱銳臉上顯出一絲失落,但一瞬間,就又平複。老費推辭說:“老眼昏花。”祝東堯又說:“你還推辭,我也不幹了。”老費隻得笑笑,勉強應允了。祝東堯又看看朱銳,又說:“朱大哥足智多謀,足以擔當大任。”朱銳推辭說:“祝當家一身血性,正該當此重任。又眾望所歸,何須推辭?”老費忽然嘿嘿一笑,說:“那個廖波,真是一個好手,那幾把爛槍,放在那兒,快生鏽了。他三下兩下,竟然就修好了。”祝東堯與朱銳都點頭。
這日夜裏。朱銳一個人在房裏坐著,正在思考排座位的事。他想了半天,又站起來,左右思量,那祝東堯竟說由他朱銳來擔當大當家,難道是考驗他、試探他?心裏疑惑不定。複又想到:但凡造反,成功了還好,倘若失敗了,一門俱亡,甚或株連九族,這個大頭兒,卻是實在幹不得的。我能當個二當家,就不錯了,既有權,萬一事急,也自有大當家的頂著,想到此處,心裏計議早定。看看外麵夜色昏暗了,正欲脫衣。忽然,叮叮,有人輕輕敲門的聲音。朱銳說:“誰呀?”外麵一個壓低了的聲音說:“朱大哥,是我呀。”朱銳心裏納悶,起身來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