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瑜的發絲,弗墨觸上去的溫度還是有些燙的。
無邊業火,從來沒有從她的身體中消失過。與忌殷的一戰,誘發出了她內心的魔障,也蠶食掉了她的左手。
她一直沒有和別人講過,烈火燒在胸膛中的感覺是很痛苦的。有時候,還會像上千萬隻螞蟻覆在心髒上殘忍地撕咬。
弗墨知道她很痛苦,而這痛苦沒有結束的那一天。至少,他現在還沒有找到方法將她從痛苦中解救出來。為此,他感到深深的自責,身為掌管萬物的神,他唯獨不能掌管住殊瑜心中的魔障和她體內的無邊業火。
他獨自一人走出了大殿,戚誓和甜酒見隻有他一人出來,便問道:
“殊瑜呢?”
弗墨看向甜酒,道:
“你既然是她的神使,便在這殿外等著,等她醒來就告訴她,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甜酒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他看向戚誓,又看進了殿內。
弗墨驅雲而起,飛向神樹的方向。戚誓見狀,隻對甜酒道:
“切記不要讓人進入神殿之內,一切等我們回來了再說。”
說畢,他也跟著弗墨的身後,朝那邊火紅色的天空飛去。
甜酒獨自思慮著,殊瑜躺在神殿內,是否安好還未可知。若是真的有強敵過來,他隻不過是一介小小的神使,殊瑜還沒有教過自己什麼東西,又如何真的阻攔得住呢。
不過,他唯一確定的是,他一定要確保殿內的殊瑜是安然無恙的。
她是很善良的,至少跟在她身邊的這麼些天,他自然清楚了的。況且,她是唯一一個答應了自己要將黎九複活過來的神。
“紅衣少年,你在這裏做什麼呀?”黃衣女子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看著甜酒笑顏盈盈地問道。
甜酒立刻警惕了起來,冷靜地問道:
“你是誰?不能進這座大殿!”
鳳杉冷眼看著甜酒,訕笑道:
“我即是尊神,神殿是我應該待著的地方。你區區一個神使,怎麼能阻攔得了我!”
果然是要來壞事的。甜酒站到大殿的門口,雙臂張開,道:
“你不能再前進一步!”
鳳杉飛身前來,一掌打在甜酒的肩膀上。甜酒吃痛,不禁跪了下來,用手捂著自己的肩膀。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鳳杉冷冷道。
甜酒咬了咬牙,奮力站起身來,狠狠地盯著鳳杉道:
“你不能進去!”
鳳杉抬腳一踢,踢中了甜酒的膝蓋。甜酒痛得滿頭大汗,但仍然不敢讓開身子。
這女子來意不善。
“怎麼如此冥頑不靈!”鳳杉同他糾纏得煩了,一掌打中了甜酒的麵龐。
甜酒隻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什麼重重地擊了一下,瞬時間眼珠子都快飛了出去。
雖然他想要拚命堅持,但還是禁受不住暈了過去。
鳳杉徑直走進了大殿之內,遠遠就能看見躺在弗墨座位上的殊瑜。頓時心中怒意激起,飛身過去。
居高臨下,她也能看得出來殊瑜的臉色蒼白,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
“故友啊故友,你如今怎麼淪落成了這樣一幅模樣?”鳳杉邊說邊走在殊瑜的身邊。
她想起曾經兩人的樣子,那樣的要好,那樣的溫暖。
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這樣了呢?不過是自己愛上了忌殷,而殊瑜愛上了弗墨罷了。因情愛而殊途,過去的情誼倒顯得可笑了起來。
殊瑜從弗墨的幻術中醒來,看到了鳳杉,心中依然知道她絕對不是來和自己相續姐妹情誼的。
“殊瑜,你真的殺了忌殷嗎?”鳳杉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聽到了不好的回答。
殊瑜坐起了身子,運氣調神。戚誓曾經問她,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會不會對鳳杉下殺手。
自然是會的。
“鳳杉,忌殷已經入了魔障,我殺了他不過是為了天下蒼生。”殊瑜回答著鳳杉的話,來拖延自己的時間。
“好一個天下蒼生!”鳳杉停下來自己的腳步,厲聲喝道:“不要把你的行為扣到天下蒼生的頭上!我知道你是為了弗墨!”
“弗墨於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殊瑜低下了頭。
鳳杉想起,忌殷從前待她的種種。如今忌殷也不在了,美好的回憶都變成了殺心的利器。
她的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道:
“殊瑜,我真的不能沒有忌殷!”
殊瑜看著鳳杉為情所傷的樣子,心裏有所觸動,但她一想起,鳳杉此時有可能已經被魔障控製住了心神,便試探道:
“鳳杉,放下執念吧。忌殷犯了錯我才會殺了他,你不要也變成他那個樣子!”
鳳杉伸手,召出劍來,指著殊瑜的喉嚨道:
“如果我變成了被魔障迷惑心神的樣子,你會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