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的一個晚上,夜深人靜,黑夜如墨。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一棵長在石縫中瘦弱纖細的小草紋絲不動,四野各種動物鳴叫不停。下半夜的哨兵已經上崗,嘴裏埋怨著,不停擦汗不停喝水。
突然西麵碉樓哨兵,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人摔倒的聲音。一個哨兵用老套筒對著聲音傳來處,一個拿著馬燈往下照去。就見一個人光著上身,穿著短褲,渾身又是汗又是泥,人到聲到,聲音顫抖:“快快快開門土匪來了。哨兵認出來了:“喲這不是小陳哥嗎?怎麼地褲衩都輸了?”
小陳哥,全名陳喜光棍一個,外號“賭仙”,是寨裏另類。寨裏不準抽大煙不準賭博,陳喜不抽大煙可他賭,能賭會賭,可惜老賭輸。他賭是為了過癮。賭贏了和賭友胡吃海喝非常大方,輸了東做幾天工西做幾天工,有錢就上賭場,“賭仙”名聲響徹百裏。
“你才賭輸了呢,快開門土匪馬上就到,我是遊汊河超近路過來的,土匪離這還有五裏,現在應該還有四裏。”哨兵看著不像開玩笑趕緊下去一個,開小門讓陳喜進來。陳喜進來上寨,進碉樓拿起敲錘就往大鑼砸去。咣、咣、咣....。另外三碉樓也一起敲起來,這深更半夜鑼聲轟天徹地,傳出幾裏地去。
土匪要來搶的地方叫馬家寨,在沂蒙深山中。馬家寨以石頭青磚而築,寨高五米、寬二米、牆圍六百米。四方形四角有碉樓,供哨兵遮風避雨。也不知道經過多少年多少代才有這樣的規模,內住三百餘人。馬家寨東西二門,東對小溪河,河上有一石橋通向對麵跑馬嶺。小溪河在東北角一個九十度急轉彎,又因為北麵低窪水麵特別寬,形成寬十餘丈長三裏多的一個小湖。西麵不遠就是小丘陵,南麵五裏就是九頂蓮花山。
馬家寨寨主-馬富財,馬富財果然又富又有財,有田三百多畝。寨內有店鋪,沂東沂西二縣城還有買賣。馬富財過的舒坦,加上好吃會吃能吃,就將自己養的橫豎一樣高,因樂善好施,大家都叫他馬大善人。寨內東西一條大街寬三米,二邊開著各種店鋪,馬富財的雜貨鋪最大,能想到的這裏麵都有的賣。雜貨鋪還收各種山貨皮毛糧食,再運去縣城賣。馬家寨雖小,五髒六腑俱全,每逢一、三、五、十裏八村的都來趕集。要不是這個年代兵荒馬亂,土匪多如牛毛,馬家寨也算個世外桃源了。
這時候馬富財正做著美夢大吃大喝呢,一聲巨響被驚醒。迷迷糊糊地艱難爬起,聽清是鑼聲,大叫一聲:“不好有土匪,老馬,馬福成”。話音未落馬福成和他兒子馬金龍一起衝進來。馬福成管家,精明能幹從小跟著馬富財。馬福成大兒子馬金龍,身材魁梧,五大三粗,身高一米八,今年24,娶了胡猛大女兒胡杏雪。馬金龍看著不像一條龍倒像一隻熊,斜掛一把駁殼槍,真是威風凜凜。
馬金龍扶著馬富財:“老爺不用怕,胡猛和錢排長已經帶人上寨牆了。”胡猛今年四十多歲,一根長矛難逢對手,因病被雜技團丟棄在馬家寨。馬富財請寨內老郎中陳濟恒,調理了半年時間救了胡猛的命。胡猛感激留下跟了馬富財,現在是馬家寨護寨隊長。
馬家寨有老套筒17支,鳥槍十多支,駁殼槍二支。鎮寨之寶是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是馬富財托人花重金買回來的。另有二門大將軍炮,因年事已高,放上一斤黑火藥加上二斤鐵砂,就是二門超級大噴子,打不死你也胡你一臉。馬家寨民風彪悍,一般土匪都避而遠之,惹不起。
錢貴國軍一個排長,因瘦小外號猴子,帶了二十多人下來征糧。也帶了一挺捷克式輕機槍十多支步槍,還有人帶了手榴彈。錢貴也怕土匪搶他們的糧,因為馬家寨安全,就住在馬家寨。
馬金龍扶著馬富財來到寨牆上,寨牆上已經站滿了人。男人沒槍的都拿清一色長矛,矛法都是胡猛教的。打起來三人一組,五人一隊,馬家寨長矛隊,遠近聞名。女人有拿扁擔有拿鋤頭,馬家寨女人很虎。要不胡猛的媳婦為什麼外號叫馬二娘呢,換個孫就是水泊梁山上的那位。
看見馬富財上來大家讓開,陳喜過來:“馬叔我看見土匪往我們這方向來了,聽腳步聲音人很多,天黑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我聽土匪對話知道是黑老大的隊伍。”馬富財:“黑老大不是在蒙西那邊嗎?怎麼跑我們這裏來了?陳喜你做的不錯,老馬賞他二銀圓,回頭要是真的再重賞。”馬福成摸出二銀圓給陳喜:“不要再賭了。”陳喜:“是、是、是。”
來馬家寨做買賣的土匪頭子叫黑老大,本名於永忠。因心狠手辣得黑老大之惡名,長得精瘦,二眼睛冒著邪光,個子不高。從小好吃懶做打架鬥毆,有一次將人打死。他幹脆帶人殺了那人全家,帶著一幫地痞流氓上山當了土匪。黑老大三字可止當地嬰兒夜啼。加上二當家楊保興會讀文識字做幫凶。三當家楊保坤暗中策應,黑老大打遍沂蒙沒對手。官軍進山剿了幾次都沒成功,黑老大更加猖狂。不高興就殺人放火,打下柳莊得一機槍現在狂得很。號稱兵馬上千槍過百,小村小莊看不上打了沒油水,這不看上馬家寨了,這是塊肥肉,所以想來個突然襲擊一口吞下馬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