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一層層漫上來,終於將太陽完完全全地遮住,一絲絲金光都不漏。

幹淨整潔的總裁辦公室,寬大的酸枝木椅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綰著發髻,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有些嚴厲。

白皙細嫩的手指翻著助理遞過來的文件,一目十行,飛快地看完,叮囑道:“下午與夜翼談合同,這件事非常重要,會議室務必要打掃得一塵不染,從現在開始,閑雜人等不能進去。”

“是,虞總。”助理恭恭敬敬地答了,神色中難掩興奮。誰不知道這燕城有名的霍大少,正是夜翼集團目前的掌權人。雖然今天的合同應該用不到霍大少這樣的人物親自出麵,但人總歸是要有夢想的嘛,沒準就實現了呢。要是能見到傳聞中有錢有權有顏的霍大少,那可就夠她在朋友圈吹噓好幾年的了。

助理走後,虞奚看看時間,已經快要中午,她從紅木大辦公桌後起身,推開一扇木門。

門後是一間簡單的休息室。大床上攤著皺巴巴的毯子,中間是可疑的鼓包。

虞奚走到床邊,把毯子慢慢揭開,修長的手指忍不住揉了揉額頭,果然,小姑娘又睡著了。

“音音。”

虞奚輕手輕腳地把虞音從毯子裏挖了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喚著她的名字。

虞音睡得無知無覺,因為整個人蒙在毯子裏,額頭沁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臉頰紅撲撲的,纖長的睫毛也有些濕,蔫噠噠地垂著,隨著虞奚的呼喚,慢悠悠地顫了顫,像是受驚的蝶翅。

虞奚也不急,靜靜地等著她回神。

過了幾分鍾,虞音蜷縮著的身子慢慢伸直,一個極度拉伸的懶腰,將白色T恤的下擺蹭了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細膩的腰身,纖細得過分。虞奚忍不住用手量了一下,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小姑娘越發得瘦了。

纖腰胡亂地扭了扭,虞音笑了起來,眼睛還沒睜開,先軟軟地喚了一聲,“姐姐……”

細白的手指握住虞奚的指尖,低低地控訴著,“姐姐幹嘛撓人家癢癢?”

虞奚心裏有些煩躁。

最近兩年,小姑娘狀態越來越差。她眼睜睜看著妹妹日漸消瘦,精神萎靡,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能做的檢查都做了,什麼都沒發現。營養均衡、心理疏導,全都注意到了,可完全沒有改善。

雖然妹妹自己掙到的錢也不少,但她擔心妹妹整天自己在家會自閉,也是想讓她學習一下公司的管理,不求她能獨當一麵,至少了解公司的運營,萬一將來自己有個什麼事,妹妹也不至於被人哄騙了去。

可小姑娘卻睡了一上午。虞奚皺著眉,淩厲不悅的目光卻在與虞音對視的一瞬間軟了下來。

小姑娘窩在床上,及腰的長發睡得亂蓬蓬的,白軟軟的臉頰上壓出了一道睡痕,眸光柔軟,還帶著剛剛睡醒的懵懂,碰上她的目光,抿著唇笑了起來,她軟軟地喚著“姐姐”,拉著她的手輕輕一晃。

虞奚心裏的煩躁就全給晃沒了。

“姐姐……”小姑娘得寸進尺,也不起來,就在床上蹭了蹭,蹭到虞奚身邊,抱住了她的腰。

白色T恤被她和大床夾著抻得變形,緊緊地裹著她的身體,腰身纖細,胸前卻飽滿。

虞奚歪了歪頭,眼鏡有些鬆了,她盯著小姑娘的身體,清醒地意識到——

妹妹大學畢業了,妹妹成年了,妹妹她……已經完全發育成熟了。

電光火石之間,虞奚突然想到了什麼,紅唇幾度翕合,她遲疑地問道,聲音幹澀:“音音,你、你是不是……發|情期到了?”

眼睛猛地睜大,虞音觸電般鬆開虞奚的腰,一個翻滾遠離了她,唰一下坐了起來。她被“發|情期”三個字雷了個外焦裏嫩,圓溜溜的眼睛裏滿是不敢置信,羞惱地控訴道:“姐姐!你少看些亂七八糟的書!”

虞奚卻覺得自己很可能發現了真相——不思茶飯、精神懨懨、日漸消瘦,可不就是害了相思的症狀嗎?

她十分肯定妹妹沒有心上人,所以,這不是心理上的相思,這是身體上的相思,妹妹肯定是發|情期到了!

“音音。”虞奚緊張地抓住了虞音的手,“不怕不怕,這是身體正常的反應,咱們不怕,咱們就是、就是得、得做好準備。”

一想到自己竟然對這麼重要的事情毫無準備,虞奚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呼吸也急促了,倒有點像她十八歲那年第一次主持公司會議的情形。

虞音感覺到了她手心的汗濕,也察覺到了她的緊繃,心頭一軟,她抱住了虞奚的肩膀,腦袋輕輕擱在她的肩窩,“姐姐,我真的沒有那、那什麼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