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琳小姐,兩天前的夜裏,”宰相威廉姆斯爵士溫言道,“你與索恩公爵單獨談了什麼?”

莎琳身形微微一僵。

他知道了——當然,偌大的巴萊王城中,還有什麼能瞞過威廉爵士?

如今梅菲爾德二世擁有三名情婦,這三名可都是威廉爵士穿針引線介紹給少年國王的。而在朝堂之上,依附於他的官員大臣更是占據大半。在巴萊王宮內安插幾個眼線而已,對威廉爵士來說易如反掌。

但王宮並不屬於他,莎琳·瑞汶才是真正的管理者。

兩天前她與索恩公爵單獨交談時,莎琳敢保證四周沒人看到。而現在威廉爵士知道了,隻能證明他安插的人手在自己身邊。

莎琳迅速在心中圈定了幾個嫌疑人。

“是的。”

與此同時,她沒猶豫多久,坦言承認:“爵爺應該聽說了前天索恩公爵險些與陛下直接衝突的事情。”

坐在椅子上的威廉爵士拿出手帕,輕咳幾聲。

外界都傳威廉爵士生了肺癆,病情來的又急又快,幾乎無法下床走動。如今看來他確實身體抱恙,也的確偶爾咳嗽,但莎琳覺得威廉爵士的精氣神都很不錯,頂多也就是風寒罷了。

他用帕子捂住嘴唇:“是你主動出麵為索恩公爵解圍。”

莎琳點頭:“不想多個敵人罷了。”

“然而挑撥離間的也是你,莎琳小姐,”威廉爵士並不滿意這樣的答案,“既然已經挑起了矛盾,待矛盾爆發,為何又要主動站出來。那之前豈不是白白浪費功夫?”

“那可不一樣呀,爵爺。”

麵對質疑,莎琳隻是甜甜一笑:“我隻想埋下懷疑的種子,又沒打算讓索恩公爵立刻就上絞刑架。”

道出這番話的少女言笑晏晏,清秀麵孔上寫滿一派天真。

正因她這好似無害的神情,才得以換來威廉爵士稍稍那麼幾分滿意。

文質彬彬的爵士總算是放下了手帕。

他輕輕翹了翹嘴角,給了莎琳一個勉強能稱得上親切的笑容。

“確實如此,莎琳小姐,”爵士說,“倘若公爵回來不過幾天,就與國王起了衝突,最終所有人會將罪責推脫到你身上。出麵解圍做的很聰明。”

“都是覺得教的好。”

莎琳擺出了幾分雀躍,而後又認真道:“但是爵爺,索恩公爵他可是……恨不得你立刻去死。”

“哦?這就是你與索恩公爵單獨交談後拿到的結果。”

“如今你閉門不出,調理身體,但索恩公爵似乎不打算等這麼久,”莎琳略去了威廉爵士假裝稱病的本意,直接將索恩公爵的打算全盤托出,“他在陛下麵前幾度咄咄逼人,就是為了激怒陛下。到時候公爵與國王的關係緊張,身為宰相,就算你真的重病臥床,也得出麵說上那麼幾句話。”

“那你如何回應?”

“我說我可以幫忙。”

“那就幫他。”

威廉爵士站了起來。

人人都說宰相威廉姆斯爵士年輕時是一頂一的美男子,但莎琳覺得,即使他步入中年,也依舊不減過往風采。白發與眼尾紋不過是那張文雅俊秀麵孔上的裝飾罷了,比起年輕人,他身上更有一股歲月沉澱下來的沉穩。

“不用擔心,我自有對策,”爵士開口,“莎琳,幫我倒杯酒吧。”

他稱呼她為“莎琳”而不是“莎琳小姐”。

直到此時,莎琳微微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

少女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