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老龜(1 / 1)

遠方的戰火看似遙遠,卻又似乎要沿著邊境的荒草呼嘯而來。

空無一人的草原卻又何嚐到處不是人,隻不過那些人早已化為一堆一堆的白骨,或許還有些白骨上還摻雜著腐肉,但更多的是早已埋入黃土。

連綿的戰爭讓無數草原居民受盡了苦頭,卻養肥了那一隻隻饞嘴的禿鷹以及那一片片漆黑的烏鴉……

如今的草原,早已沒有一絲煙火,死氣沉沉,僅有的幾戶人家也已搬離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向西方的大澤遷移。

整片北方草原就是一塊龐大的天然墓地,無數戰士以及平民葬身於在這片原本豐沃的土地上……

放眼望去遙遠的西方果然有一片巨大的湖泊,那湖麵上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冰,在湖泊的周圍搭著幾百個茅草屋,但這草屋的形狀與中原的似乎不太相似。

圓形的木樁圍成一圈,然後再圍上一層草坪,形成了房子的牆壁,房屋上麵是由草鋪成圓錐狀的屋頂,整個草屋活像一個蒙古包,就這樣一幢幢草包形成了為北方難民遮風擋雨的房屋。

沒錯,這裏生活的人便是從北方大草原遷移來的北荒民族僅存的少數人。

他們在大澤已經生活了大概一年,日常生活不在乎捕魚打獵,紡織采摘,多麼純樸和諧的大家庭,似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阿桓,你娘讓你回家吃飯呢!”在湖岸上有一個約麼八九歲的孩子向著湖中喊到。

“阿超,等等我,我馬上就到!”站在湖裏的一條船上的孩子向岸邊叫到。

一會,那條船慢慢地駛向岸邊,船頭的孩子也是八九歲左右,笑著向岸邊打招呼,

“阿超,猜猜我抓到個什麼?”

“不就是幾條魚嗎,有什麼稀奇的?”

“不是魚,看!”說著少年從船上拎起一隻大烏龜向前一遞,“哈哈哈!看是什麼?”

“阿桓哥,這個大王八燉鍋湯一定大補!”阿超留著口水說道。

“想什麼呢,這隻大王八我準備孝敬我娘,我娘每天那麼辛苦地照顧我和弟弟,是該補補了!”阿桓瞪了一眼阿超。

“阿桓哥,走吧,你娘喊你半天了。”

“嗯,走咯!”

“娘,我回來了!”阿桓推開房門,高興地說道。“看,我還帶來個大家夥!”

“這是啥?哪弄來那麼大一隻烏龜!”一個白淨的瘦弱女子抱著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嬰孩,向房門外瞧去,眼神中充滿驚訝地說道。

“娘,這是今天我去湖裏撈的,可沒少花我工夫。娘,今天又做的什麼好吃的!”說著阿桓把那隻大烏龜扔進了水缸裏。

“哪有什麼好吃的,還不是老臘肉加米粥,要不是你爹死得早,咱家還用吃這些‘陳年舊食’,怎麼說著說著又提到你爹了。好了,吃飯吧。”

說這話時,那女子眼中有一點濕潤,隨後又搖搖頭。

“娘,我爹不會白死的,我會給他報仇的!”阿桓握緊拳頭,目光堅定的看著女子的臉。

“你才多大點,就知道報仇報仇,好好吃飯,吃好了照顧你弟弟。”

婦女看著阿桓厲聲說道,其實心裏很是欣慰。

那隻被扔進水缸的大烏龜聽著母子的對話,在水裏遊了一個大圈,然後“咚”沉入缸底。

母子二人一同向水缸望去,然後阿桓走到缸旁,向裏麵看去,發現那烏龜在缸底一動不動,像死了一樣。

阿桓剛想伸手去撈,那烏龜突然動了起來,在水裏遊得自在極了。

阿桓便回到座位,雖然感覺很奇怪,但是向母親看去說了句:“沒事。”

阿桓回到飯桌後,那水缸裏的烏龜的眼睛突然發出微弱的紫光,隨即又黯淡下來,恢複如初。

吃完飯的阿桓像往常一樣幫母親照顧弟弟。

他的弟弟今年還不到兩歲,在弟弟剛出生不久時,父親便上了戰場,然後便一去不返,留下了娘仨個在家,這孤兒寡母的生活到現在也是不容易,全靠母親的紡織技術養家糊口了。

說來也是奇怪,生活在荒族,竟有如此精湛的紡織技術,真是實屬罕見,不過也正是這技術養活了這母子三人。

阿桓坐在床上抱著正在熟睡的弟弟,眼中充滿愛憐。

母親在一旁的紡車旁認真工作,每一個步奏都如此嫻熟迅速,蒼白的臉頰上有些許汗珠滑落。

接近三十歲的婦女,細看眼角卻出現了皺紋,但皮膚卻不似其他荒族婦女黝黑粗糙。白淨的臉上似乎還透出一絲大唐女子的靈氣,隻是歲月依然在她那纖細的手指上留下厚厚的繭。

阿桓輕輕地撫摸著弟弟紅潤的臉蛋,心中思緒萬千,又看著母親蒼白而又瘦削的臉龐,心中想著該如何幫母親減輕負擔,怎麼養大弟弟。

雖然隻有八九歲的年紀,但心智早已如成年人一般。在這個別的孩子還天真爛漫想著玩耍的年紀,他已經想著如何承擔一個家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