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明日我們就啟程吧。這東京是越來越熱了。是吧,花大人?”
溫和的笑顏,朦朧的雙眸。那溫和背後,有一絲令人心寒的陰謀的味道。老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笑容。“七爺和王妃要去西京參加雪妃的生辰。隻可惜老奴已經呈上了告老還鄉的奏折。錯過了這一次的盛宴。”
自從傾月回到花廳,花映蓉就沒有說一句話。傾月側眸看了紫寐一眼,真不知道紫寐說了什麼讓她這麼聽話,剛剛忘了問。自她回來開始,這輕風閣小小的花廳裏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她回來之後,似乎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都被控製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
花侍郎借口天色不早,匆忙告辭。花映蓉也跟著離開。待兩人離開之後,玉寒抱她入懷,附耳道:“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七爺,你呢?沒有什麼想要問妾身?”
“沒有!”
聞言,傾月沉默,轉過身伸出手抱住了他。臉頰貼在他心口,合著他的心跳聲,一字一頓地開口道:“七爺,妾身說過不喜歡花映蓉。就是不喜歡,沒有理由。所以我忍受不了和她呆在一個屋內,所以離開。”
他沉默。心知肚明這是謊言,都是謊言,謊言構築的她和他的世界裏,她哭得好無力。
次日,東王府朱紅色的大門開啟。十餘輛馬車緩緩駛出,車蓋上金黃的流蘇隨風搖曳。
傾月隨意地靠著軟墊,閉眼休憩。路途遙遠,在單調的車輪聲中,西京愈來愈近了。
這一路上,玉寒是咳嗽了一路,李叔是盡心盡力一點空隙都沒有。而這一路,他以對腹中孩子不好為理由而拒絕她的照顧。每每進他的車廂,隻來得及看他一眼,就被請了出去。心裏掛念著他,所以做什麼事都是無精打采的。
好容易挨到了西京,安頓下來後,終於等到齊大夫說他沒什麼大礙。
望著他纖瘦的背影,不知為何心底有股說不出的滋味。“七爺……”
這些日子,礙於齊殤的吩咐,一直也沒和她說話。乍聽見她的聲音,猛地轉過了身。
“七爺,你瘦了。”
看見了她眸中閃爍的淚光,笑著攬她入懷,“醜奴兒,讓你擔心了。”
“七爺明日就要進宮覲見陛下。早些歇下吧。”忘卻所有的不安,她隻是想要看著他就好。
眼前的她,眉宇間那揮不去的愁緒是因為他。想到這一點,他冰冷的心,居然會有一絲溫暖流過,就像是她擱在他心口的手的溫度。他不禁想,還可以握住這溫暖多久?
西京,這一座四方的城,和棋盤真的好像。
縱橫線交錯,模糊了棋子和棋手的界限。
棋子和棋手的區別在於誰的手上擁有更多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