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靠岸後,花映蓉出現在甲板。
“七爺,你去陪花夫人吧,她傷還沒好。我送秦先生。”
默然望著她,看著漸漸向著水榭駛來的畫舫,微微擰起了眉。說實在的,他並不希望秦昱意和她多有接觸。東京道現而今真是沒有一個可用之人,長此以往他所有的事都會局限在她的手裏,受製於冷相。
“醜奴兒——”低頭在她臉頰淺啄了一口,看著她羞紅了整張臉,心情不知為何爽快許多。“辛苦你了!”
送秦昱意的路上,摒開了所有人。兩人停在柳蔭下,相對敘話。
“秦師兄,不知道夫人近日來可有空。有事請教,不知可否代為轉告。”
遲疑了許久,秦昱意終與開口道:“她近來身體不適。”
“怎麼了?請了大夫沒有!我派禦醫去看看……”真心的關切,總是能夠拉近彼此的距離,秦昱意微微頷首。“請了,沒什麼大礙,王妃有心了。”
“既然如此,秦師兄早些回去吧。免得掛念。”說著率先邁開了步子。轎子就停在眼前,兩人話別。
“秦師兄好走。”
“傾月,還記得《氓》嗎?”
她一時不知,隻是點頭。這首詩講得是一個始亂終棄的男子。難道……秦昱意歎了口氣,“於嗟女兮,無與士耽。不要辜負了師傅對你的期望。”
“多謝師兄提點,傾月記下了。”她低頭,掩飾一時的驚慌失措。規勸她不要沉溺與愛情的甜蜜,不可自拔。可是……她並沒有奢望甜蜜,隻是想對他好,僅此而已。
水榭處,畫舫靠岸。花映蓉坐著軟轎下來,隻來得及看見他消失在拐角處的白衣。纖手狠狠砸在了桌上,痛從手心蔓延全身。
“七爺,就這樣離開,是不是……”
側眸看了他一眼,李叔噤聲。繼而走了沒幾步,便問,“上次你放了的人後來去哪兒了?”
“老奴隻查探到他們居然去了冷相府見了雪大人。不久之前,在王妃從陝東道回來之時,他們回西京了。”
“果然——”沉吟一聲,抬眼看見她緩步走來。當初選擇放走了她手下的人,知道她肯定會將功補過,卻不曾想她居然出麵去銀號借賬。現而今銀子都已經到賬,看來也是時候攤牌了。
她快步跑來,提著裙擺,群袂飛揚。心裏有太多的事壓著她幾乎喘不過氣。為何雪也好,秦昱意也好,能跟她說得上話的人,都在勸她。她隻是心裏有他,錯了嗎?逼著自己忘記然後全心全力去爭權,好嗎?
“七爺,妾身有事要說。”上氣不接下氣,卻是遞了一個冰冷的眼神給李叔。一時間所有人都退開了百步。
“有話慢說,先喝口茶。”端了茶盞遞到她嘴邊。手不曾離開。心神不寧的她嗆到咳嗽。他的手柔柔的拭去嘴角茶漬。“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