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 / 2)

初冬不過下過一場雪,天便冷了下來。

風凜冽的咆哮而過,吹的枝椏亂顫,有三兩枝不耐摧殘,折斷了直直落盡地上的雪裏。幾隻叫不上名字的鳥兒不知為何還停留在這兒,或許是不耐嚴寒,整日裏凍的亂叫。

外頭是冰天雪地,屋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前廳處一角放著紫金熏爐,正有嫋嫋香煙升起。

再往後是一層層的紗幔,上頭都墜著米粒大小的珍珠,日光透過窗子上貼的明紙,微微一晃,俱都泛著七彩的光,奪目耀眼。

偶爾輕紗微動,模糊的能看見裏頭的床榻上,有兩個人影糾纏在一起,白皙纖長的腿透過豔紫百花紋的被伸出來,腳踝之上,纏繞著紅色絲線串好的鈴鐺,一動,那聲兒便越發迷離魅惑。

沈眠不知道韓琛今兒是怎麼了,他一向厭惡自己,就連大婚那幾日也都是匆匆了事,今天卻跟發了瘋一般。

此刻,她如白玉一般光滑的身子大半暴露在空氣中,肩上搭著一個深紅色的錦被,襯得她皮膚越發白皙,身上斑駁的紅痕,影影綽綽,可見剛剛的一場情事有多激烈。

“嘎吱”一聲,有人推門進來。

沈眠累的連手指都懶得動,隻當是丫鬟進來。她有氣無力的說道,“玉雅,去打水來。”

“呦,姐姐怎麼弄的這麼狼狽?”一道有些嬌氣的女聲響起,沈眠眸色一暗,下意識的側過頭去看。

那女子她一身鵝黃色的裙襖,隻肩上搭了一個淺色的披風,外側用銀線鑲著一圈兔毛。她麵上掛著淺淺的笑,兩手微微摸著隆起的肚子,一副溫和的模樣。

沈眠眼神微冷,“如夫人到這兒來做什麼?”

“姐姐如今大限將至,命不久矣。你我好歹是同一府門出來的,我自然要來看看。”沈嫣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放肆,如夫人昏了頭不成?”沈眠冷斥一句。她撐著身子起來,隨手拿了一件鬥篷披在自己身上,好歹遮住了些許狼狽。

她不再理會沈嫣,反而是側頭看著正在更衣的韓琛,微微壓低了聲音,“侯爺也不管管嗎?”

韓琛係腰帶的動作一頓,他抬眼看著沈眠,指腹摸著腰帶上的白玉,沉默不語。

看著韓琛這模樣,沈眠心底一慌。

正要說什麼,突然一口甜腥湧上來。她捂著嘴咳嗽兩下,竟吐了一手的血,殷紅的血順著指縫滴落下來,和剛剛的白濁混合在一起,詭異而靡亂。

“阿眠,是我對不住你。”韓琛終於開口了,他擰著眉,聲音有些沙啞,“我中了毒,須得和女子發生關係才能轉移毒性。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尋個婢女什麼的也能解了毒性。但偏偏這毒定要與曾多次親密接觸的人共行敦倫。你知道,嫣兒懷了身子……”

沈眠怔了一瞬,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所以你就用我解毒?”沈眠聲音很輕,像是從極遠處傳來。她看著麵前這個男子,突然有點想笑,可眼淚卻在眼底處聚集。

“姐姐應當高興才是,畢竟你救了侯爺。”沈嫣彎了彎唇角。她走上前,麵色依舊溫柔,手上卻迅速的將蓋在沈眠身上的披風扯掉。

“畢竟如今你還有用的,也隻有這個身子了。”

沈眠身上隻穿著小衣,斑駁的吻痕是怎麼也蓋不住的。

她氣紅了眼,卻死命的咬著下唇,不肯哭出來。可一顆心卻像是被沉到水裏淹了多回,疼痛的不像樣子。

小腹的疼痛漸漸明顯。她抓著手下的被子,指甲摳進金絲銀線裏頭,硌的生疼。她終是忍不住,淚水一顆顆砸了下來,“侯爺,我待你不好麼?”

“清平三年,你涉案被貶,我變賣了我所有的嫁妝去求人將你提拔回原位。”

“清平六年,舊亭處有人刺殺你,我替你擋了一劍,至今小腹上還有疤痕。”

“清平……”

“夠了!”韓琛猛地出言打斷她。他像是氣的不行,臉色漲紅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指著沈眠憤憤道,“你隻會記得這些事,你是叫我對你感恩戴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