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米圖這邊出了事,唐丫丫心想,但沒有過多解釋,她輕聲道,“葛藍將昨天晚上的事添油加醋寫成一篇文章,現在,我們社裏大部分人都知道這個事了。”
褚子盛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臉色冷峻無比,“你照顧好米圖,這件事情讓我來處理。”
他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唐丫丫錯愕不已,反問:“你處理?”
褚子盛應了一聲,隨後掛斷了電話。此刻他所處的位置離葛藍家還有幾百米左右,他加大了油門。
從醫院離開後,褚子盛直接回了家。一夜未眠,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疲倦,可是一想起米圖,他就有種深深無力感,前所未有的挫敗充斥著他身心的每一個角落。米圖傷痕累累,他卻無法為她療傷。他是個明白人,唐丫丫的話雖然很直接很不中聽,但卻句句在理。無論他內心有多麼想安撫米圖,可眼下自己的確不適宜攪入其中。
唐丫丫說得對,米圖無論如何傷心如何絕望,她和尹建設至今仍是夫妻。
她是已婚身份,他就應該避嫌。他可以不管不顧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但他卻不能不顧米圖。
可他沒想到,麻煩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回到家後,他在廳裏坐了一會兒,反正睡不著,於是索性開車去公司。還在半路上,他就接到了日報李社長的來電,說是他們的編輯接到一封與他有關的郵件。他聽到這話,最初還以為競爭對手又想出陰招了——在過去的裏日子,李社長沒少給他打這樣的電話,往往是競爭對手為了抹黑他,以匿名的方式向各大報刊雜誌報這樣或那樣的料,無中生有千奇百怪。可是他在商界混了這麼久,自然有一套自己的交際方式。譬如這個李社長就是他朋友的朋友,每回有風吹草動都會第一時間跟他說一聲,讓他做好“應仗”的準備。
不料,李社長在電話裏告訴他,這次對方並沒有說他賄賂官員虐待員工什麼的,而是說他和一個已婚女人鬧出了桃色糾紛。他細細一問,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被添油加醋傳到傳媒那兒去了。
他很快就將報料人鎖定在葛藍身上。能將事件說得那麼詳細的,除了他,唐丫丫,米圖還有尹建設之外,就隻有葛藍了。
他先是打電話給汪聞天讓他去和傳媒那邊做好溝通,然後立即調轉車頭朝葛藍住的地方開去。
車子在那條小巷前緩緩停下。這是他第二次來這個地方。他下了車,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直奔那棟小公寓去。到了葛藍居住的三樓,他四下看了看,然後在其中一道門前停了下來。
他抬起手敲門。
遲遲沒有人回應。褚子盛不確定葛藍是故意躲著不開門,還是外出買東西去了。
但他並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於是轉了個身,索性靠在牆邊,點了一根煙慢慢地抽起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樓道裏響起了陣陣的高跟鞋聲,越來越清脆,越來越刺耳。很快,葛藍拎著快餐盒出現在褚子盛麵前。
褚子盛不說話,隻是頗為玩味地盯著她。
葛藍看著極其冷靜的褚子盛,一時間有些心慌。從她頭天晚上第一次見到他起,她就從他身上察覺出了一絲令人害怕的威嚴,談不上正,但也談不上邪。總而言之,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股亦正亦邪的力量非常強大,讓人透不過氣來。
她垂下眼瞼,腳步也停了下來。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也很清楚遲早會有人找上門來,但她沒想到沒這麼快,更沒有想到來人居然是褚子盛。
不知為什麼,她居然想逃離,她往樓梯口連連後退,然後轉了個身,想噔噔噔一口氣衝到樓下。褚子盛並沒有加以阻攔,隻是任由她往樓梯處跑。
他倒想看看她能跑到哪兒去。
大約過了半分鍾,葛藍重新出現在褚子盛的視野中。
褚子盛冷笑不已。果然是個明白人,隻可惜她的聰明用錯了地方。
葛藍默默地掏出鑰匙。昨夜她在網上查了半宿關於褚子盛的資料,心裏越來越難受,不甘。她實在想不明白李米圖究竟有什麼好,不僅將尹建設的心抓得牢牢固固,而且還能夠令一個在商界可以呼風喚雨的優秀男人傾心於她。
想得越多,思想就越偏激。當時確實有些衝動,一心隻想讓李米圖身敗名裂,於是就連夜寫了一段短文。她知道李米圖所在的單位,也知道她們出版社編輯的聯係方式在網絡上都能查得到,於是她故伎重演,將那段短文以郵件的方式消息分別發給了李米圖的同事,甚至其他報刊雜誌的編輯她都沒忘抄送一份。說到底,褚子盛在市內也算是有頭有臉,她想那些媒體可能會對他的事感興趣,這年頭,誰還沒點八卦之心呢,何況是一位商界名流的私生活!退一步,即便他們不刊登,也對自己造不成什麼損失。反正是匿名的,應該沒有人會找上門來。如果李米圖或者尹建設找上門來,那她大可不必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