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建設懷著內疚的心將葛藍帶到了一家不太知名的小火鍋店,葛藍知道他是在避嫌,但卻並不介意。輕輕鬆鬆就讓尹建設被自己牽著鼻子走,她心中的那份成就感又湧了上來。
兩人叫了一份鴛鴦火鍋,整個過程,葛藍笑臉相迎,尹建設悶悶不樂,盡管香味撲鼻,但他實在沒有心情。他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洞,任他如何拚命,卻沒有力氣再爬上去。
因為,在地洞裏,有葛藍死命地拽著他,她好像在說,“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火鍋店外麵,汪聞天正在車裏給褚子盛打電話,“褚總,他們又在一起了。”
褚子盛正在辦公室裏看自己和甜甜在舊相冊。聽到汪聞天的話,他吃了一驚。他當然知道汪聞天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但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他一直認為經過上次的事之後,尹建設應該懂得該怎麼做,因此幾乎要讓汪聞天停止行動。
他放下相冊,走到窗口,天空不知道是黑,還是灰。
汪聞天聽他遲遲不作聲,試探地叫了聲,“褚總?”
褚子盛收回遊離的思緒,陰沉著臉問:“他們現在在哪?”
汪聞天答道:“在沿江路這兒,一個火鍋城。”
“就他們兩個?”
“是的。”
褚子盛的目光突然變得可怕極了。他沉默了半晌,對汪聞天說:“寫張紙條讓服務員交給他。”
汪聞天問:“寫什麼?”
褚子盛答得很幹脆,也很沉重:“讓他自重,”過了兩秒鍾又補充道,“署上我的名字。”
尹建設無精打采地攪拌著火鍋底,心裏想的是回到家之後如果米圖問起來該怎麼圓謊。就在這時候,有一名服務員走了過來,“請問您是尹建設尹先生嗎?”
尹建設一臉茫然地點頭,“我是。”
對方將一張紙條遞給他,臉上帶著探尋的笑容,“外麵有位先生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先生?尹建設頓感不妙,他攤開紙條一看,臉色瞬間變了。他四下看看,忙拽著服務員問:“他人呢?”
服務員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大概走了吧。”
尹建設感覺心底升起一股涼意,褚子盛就好像影子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在他的身邊出現。他緊張地衝到門口,左看右看,就是不見褚子盛人影。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一陣涼風吹來,雖說是深秋,但天氣仍然談不上冷,他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那是從心底發出的一陣寒意。
現在的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進退兩難。退,葛藍會不依不饒;進,褚子盛會時刻提醒。
葛藍見尹建設遲遲不曾回餐桌,她也弄不清出了什麼事,隻得追了出來。到門口,她看見尹建設一臉痛苦地蹲在地上,看起來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她的心裏有過短暫的不忍,但很快就被內心燃燒著的火焰所覆蓋了。
她問:“發生什麼事了?那張紙條是誰給你的,上麵寫了什麼?”
尹建設什麼也沒說,隻是痛苦地搖搖頭。
葛藍望著那張俊逸但又憔悴的臉,內心矛盾極了。從小到大,她接觸過的男人基本上沒有一個好東西,繼父葛知生凶狠殘暴,說話做事永遠都是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周圍的男性街坊鄰居也是粗俗不堪,滿口黃段子,一邊說一邊帶著下流淫亂的笑聲;上學之後,那些長滿青春痘的毛頭小夥子也入不了她的眼睛。
直到碰到尹建設。那時候她還沒有想過要用怎樣的方法去報複李原生,她在李原生家附近蹲點過幾次,因此認識了李米圖和尹建設,在目睹尹建設對李米圖的溫柔體貼後,她才滋生了通過接近尹建設報複李原生一家的念頭。於是她通過跟蹤的方法知道了尹建設的單位地址,最後,她成功地成為他部門其中的一員。
因為尹建設是李米圖的老公的緣故,最初她是恨他的。可是時間一長,感情就發生了變化。尹建設英俊,幽默,從不擺上司的架子,對每一個同事都很體貼,特別是他對李米圖毫不掩飾的愛,更讓她覺得珍貴。
因為不曾得到過,所以就格外珍惜。所以,在和尹建設接觸的日子裏,她一方憎恨,一方向淪陷,內心的摯愛,再加上報複的驅使,使得事情就發展成了現在這樣。
對於尹建設的沉默,葛藍也不再多問,她知道問不出結果的。時而今日,她也總算明白一件事情。她這樣畏畏縮縮瞻前顧後,尹建設和李米圖永遠也不會分開,她永遠也達不到報複李原生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她永遠也沒有可能得到尹建設的心;相反,如果放手一搏的話,沒準自己既報了一箭之仇,還有機會能夠贏得尹建設,因為她知道,李米圖如果知道自己和尹建設的事,一定會作離婚的決定,到時候尹建設沒有了顧慮,沒有了退路,沒準自己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