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盛沉吟片刻:“能入得你法眼的女人,想必也不會太俗氣吧。也許她不在乎你的過去呢?再說你的過去也不見得有多不堪,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作同樣的決定。”
陸哲笑笑,不置可否。
落日的餘輝漸漸地將整個城市籠罩,服務員推著點心車在大廳裏穿梭著,陸哲這才驚覺已經到了傍晚。他對褚子盛說:“沒想到我們兩個大男人居然聊了半天的感情。”
褚子盛笑道:“男人也是人,也需要感情作為支柱。”
陸哲說:“我真想見見那個令你動了心思的那個人,那該是個多麼優秀的人哪?”
褚子盛的腦海裏閃過米圖的臉,他說:“也並不是很優秀,隻是很純粹,讓人忍不住就想接近。至於見麵,我想應該沒有機會了吧。倒是我,很想見見你口中的那個直來直去的小女孩。”
陸哲攤攤雙手,頗為無奈:“我想,你大概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兩人相視一笑,笑容中帶著男人的坦然和苦澀。
陸哲並不知道,令褚子盛動心的那個人,在他與唐丫丫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已經見過了,當時他從外麵接完電話回到餐廳,看到唐丫丫和米圖擠眉弄眼,像雙麵膠一樣粘在一起,又像彈珠一樣跳開,那麼溫馨,那麼可愛,那個場景簡直是永生難忘啊。至於褚子盛,他自然也不知道陸哲所說的“小女孩”就是唐丫丫,在不久前他還和唐丫丫、米圖三個人在一起唇槍舌劍,共同吃過了一頓算得上愉快的午餐。
米圖和一土分手後,一個人去了市圖書館。作為一名圖書編輯,圖書館是她經常要去的地方,她必須了解圖書市場的行情。在圖書館轉了轉,回到單位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尹建設打來電話說他晚上有一個臨時會議,可能要晚些時候才能下班。
米圖不想一個人回家,於她便約唐丫丫去步行街逛逛,一來是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衣服,二來是想陪陪唐丫丫。
唐丫丫正寂寞著,自然答應了米圖。她坐在米圖的辦公桌邊,怨婦般的眼神,“唉,你也隻有在尹建設沒空的時候才會想到我。”
米圖嬉笑:“別這麼小器嘛,大不了今晚我請你吃酸辣粉。”
唐丫丫一記白眼,“酸辣粉才幾塊錢一碗,太沒誠意了,好歹也得請吃小龍蝦。”
米圖也不甘示弱,“你別得寸進尺啊,再這樣我寧願留在辦公室看稿子,也不接受你的敲詐。”
唐丫丫捶了米圖一下,“你敢。”
兩人的笑聲在辦公室裏回蕩著。
六點整,米圖爸出現在中顆公司所在的大廈。他四下前張望著,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讓自己藏身,既可以看見葛藍,又不讓尹建設發現。
尹建設的單位米圖爸從沒有來過,原本他還在為如何不露餡地套取尹建設公司的地址而煩惱,不料卻在書櫃裏找到了一張尹建設的名片,名片上尹建設的頭銜還不是總監,而是高級技術員,想必是幾年前留下的。職位變了,但公司地址不會變,於是他便揣著名片找上來了。
由於不想讓尹建設看到自己,所以他隻能小心翼翼。距離大廈十來米的地方有一家服裝店,他也顧不上店裏賣的究竟是什麼,一頭紮了進去。他一邊借故看衣服,一邊緊緊地盯著大廈的出口,不敢有絲毫鬆懈。
等了十幾分鍾,葛藍還是沒有出現。
米圖爸漸漸焦慮起來。店員詫異的眼光令他有些站不住了,望著一屋子的女性內衣和五彩斑斕的花邊底褲,他的臉刷地紅了。活了大半輩子,他還是有些高傲的,在同事和鄰居眼裏,自己雖然不能說是德高望重高風亮節,但也算是倍受尊重(當然,在妻子和葛文佩母女眼裏除外),從不曾被人這利刀般的眼神打量探究過。可是這也怪不得人家,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闖進這間遍掛情趣內衣和底褲的店鋪裏實在是失策,可是,除了這個地方,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藏身之地。
他錯開店員的目光,低頭沉思,葛藍是不是要加班呢?或者,她根本就沒有來上班?
一切都有可能。
不管怎麼樣,這家店鋪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他抱歉地對店員笑笑,推門走了出去。不料,剛到門口他就看到葛藍提著小挎包從大廈裏走出來,跟她一起走出來的還有另外幾個年輕人,想必是同事。
米圖爸見狀,連忙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麵朝牆壁。透過眼角的餘光,他看見葛藍和同事們揮了揮手,就朝與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他不敢跟得太緊, 過了一會兒才追上去。
米圖爸不知道葛藍是不是要去前麵的公交站坐車,所以也比較忐忑。好在過了公交站,葛藍仍然沒有搭車的意思,而是繼續前行。他鬆了口氣,緊跟其後。見離大廈已經有一段距離,米圖爸就想追上葛藍。正當他想著用怎樣的方向上前去打招呼時,葛藍突然回頭,用無比冷漠的眼神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