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要多謝公子。”蓉月喝了一口茶竟不似原來的口味,沒有青澀也沒有甘洌,平平淡淡就像是加了茶香的白開水。
“是不是沒什麼味道?”
“平平淡淡。”
“姑娘還是懂茶的。”賀延禮也喝了一杯,不過是一口飲盡全無風雅,他放下杯子望著湖麵,“我從前要比現在還古板,衣服鞋子的顏色不協調我不穿,飯菜不好看不吃,茶不香不喝,就連人不好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直到有一天被二哥教訓,他板著臉說我瞎講究,還命人換掉了我房中所有他認為是瞎講究的東西,我跟他吵跟他鬧,他都是不為所動,還讓人帶著我去市井去田間,不沾染一身泥不能回來,我那時候真是恨透了他。”嘴上說著恨,此時的臉上卻滿是追憶。
“但是在我生日的時候他還是特地從江南帶回來了一套青竹先生的文房四寶,從此我開始纏著他,要他帶我出去玩兒出去見世麵。“我也不知道自己那種心思是從什麼時候起的,我藏著掖著怕他惡心我,故意存了一屋子的美人畫來麻痹自己,可結果卻不敵他一句問候,我跟他說了,他逃去江南一年,回來的時候是被人抬著回來的,他說他不能。我知道他跟我一樣難受,我想著隻要恪守禮教從無逾矩,心中有彼此就可以了。誰知道他後來竟要聽從父親的安排娶親生子,我就跑來這冰湖跳湖自殺,也就是那一晚我們被大嫂給撞破了,我求過大嫂還承諾我會離開山莊,讓她不要聲張。可誰知他竟先跳了湖。”賀延禮的臉上此時已是眼淚漣漣,“可笑的是我竟以為他是受不了壓力自己逃了。”
“他是一個深情的人。”
“是啊,他那樣一個人我不能讓他死後還不得安寧,我隻能忍著除了在這裏陪著他什麼都不能做。”賀延禮拭了淚望著白雪堆積的湖麵,“這樣說出來似乎輕鬆了許多。”
“你也是一個好人?”
“我算不上好人,所以才活了下來生不如死。”賀延禮苦笑了一下換了話題,“那天下去救你的公子能為你生死不顧,可見也是一個用情頗深的人,你心情鬱結也多半是因為他,此時倒可以放下了。”
“不說我的事了,倒是你以後不看診了?”
“你別的病我也看不了,還得看你自己。”賀延禮望著湖麵忽然說道:“你那個隨從倒是個有心人,你問問他願意跟我學習醫術嗎?”
“我問問看。”謝九給人問診把脈?蓉月倒覺得京城鬥武場更適合他。
之後蓉月回到清風齋問謝九願不願意跟著賀延禮學習醫術,他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打死都不幹。”去京城鬥武場如何?“好啊!那多刺激。”
清風齋裏,風揚正在看柳長白拿過來的術法,看完之後連連咋舌,“好陰險的術法!”他拿著皮子看著樓下對麵的一間房問道:“你心上人現在在修煉這個?”
柳長白點點頭,“有法子化解嗎?”
“有,趕緊停止別再修煉,好好調養幾年還能多活些時日。”風揚把皮子扔給柳長白,“她要還繼續修煉的話就等著早日跟你陰陽兩隔吧。”
“這麼嚴重?”柳長白現在親耳聽見風揚這麼說心裏也是一驚,原來她說的都是真的。
“她自己不知道嗎?”
“知道。”
“知道了還瞞著你?勾得你神魂顛倒,然後自己早登極樂留下你一個人苦哈哈地過下半輩子?”
“是我勾得她,她也告訴過我,不過我已然神魂顛倒了又哪裏舍得清醒。”柳長白收好皮子看看風揚,“再說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手癢去勾搭人家正經姑娘,結果自己掉進去了,要不是我從關內想辦法把賀延濯的兩個孩子弄進來,你苦哈哈的日子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