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停下腳步時,已經站在莫相瑾院子門口,這裏下人都被遣散開了,顯得有些淒清。
何溫柔恢複了些力氣,拒絕小俠的攙扶,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莫相瑾的內院,一般他都會在書房裏。
月光清冷,帶起的銀輝都讓人望而生畏。
何溫柔看到院裏男子獨坐,石桌上當著兩壺酒,男子背影孤寂,讓人不由自主去心疼。
何溫柔吸了吸有些酸澀鼻子,抬步走進去,大大咧咧在莫相瑾身旁坐下。
“莫大公子這麼孤單?喝酒都沒人陪伴,我就發發善心,陪你喝一壺。”何溫柔灌了一口酒,熟悉的辛辣在喉間綻開,這次她沒有再丟人地嗆著。
莫相瑾聽得身邊的聲音,驚喜轉頭:“溫柔!”
這一聲纏綿至極,不用言說的深深思念,都藏在這個名字裏。
何溫柔轉頭,乖巧地應了一聲。
“溫柔。”
“嗯。”
“溫柔!”
“嗯。”
“溫柔……”
何溫柔再也不耐著傻兮兮地對話,轉頭給他倒了杯酒,惡狠狠地道:“喝!別吵了。”
難得的氛圍頓時被破壞,莫相瑾心滿意足地喝些杯中酒,眼裏暖色誘人。
小俠自發站在院門口,這兩人完全不考慮自己這未出閣的少女芳心,簡直太過分了!
多喝了幾杯,何溫柔覺得身上跟心裏都暖洋洋的,還沒恢複的酸痛也去了不少,她饜足地勾起唇角,一手撐著臉,癡癡地望著彎月。
莫相瑾在何溫柔來的時候,就把目光焦灼在她身上,在他心裏,眼前的心上人,比那文人眼中高潔冷傲的月亮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此刻他完全變成了個癡漢。
“溫柔,你今日是來看我的嗎?”莫相瑾輕聲道,聲音緩慢地像是在蠱惑人心。
“是來見你的。”何溫柔輕笑著,把玩著自己的頭發。
她的確是來見他,因為某些事,來見他的。
莫相瑾更開心了:“你以後經常來看我好不好。”
何溫柔睫毛顫了顫,抬起頭避過他炙熱的目光:“相瑾,你已經知道眼下局勢了,喜歡我,無異於引火燒身。”
皇帝是鐵了心要動手三大家,隻不過不知道哪個會先遭殃。
但是抱團的,一定是最快被開刀的。
何溫柔看的太過明白,一向愉悅不理世事的心,也被家族的事壓的有些沉重,她沒法舍棄自己的家,自己的爹娘。
所以注定她不能跟莫相瑾走的很近,縱然兩個人相愛到可以為對方付出生命。
但是責任,是在生命之上,隨著出生與生俱來的東西。
何溫柔從一開始的懵懂少女,也變成現在會思考這些朝局之事,揣摩帝王之心。
她有些迷茫,好像離自己的江湖兒女,快意恩仇的夢,越來越遠了。
而現在,除了偶爾念著小俠的名字,她都不敢去碰觸那些想不到的,因為誰知道哪天就大禍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