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娶我!!”
“別娶我!!”
鞭炮的劈啪聲中,一頂正紅色和合二仙寶頂軟轎自將軍府緩緩抬出,鑼鼓喧天,喜樂吹得那些抬轎的轎夫臉上紅光滿麵。
於喜轎之後,足足九十九抬貼喜字朱漆髤金沉木箱奩緊隨其後,如同一片紅色的潮水,熱熱鬧鬧地湧入上都衢街。
街道兩側的行人莫不駐足歎息,這可是正正經經的八抬大轎,這一場紅妝十裏,在富貴之家累迭的上都京城,亦是少見!
小俠緩緩跟在喜轎邊上,因是大喜吉日,她也穿了一身玫色繡薔薇花的衫子,係一條粉色綢裙,頭簪如意喜紋珠花,臉上薄點胭脂。將軍府與丞相府離得不近,小俠隨轎而走,額上沁出微微的汗珠,她悄悄用帕子拭了,對著花轎裏的人輕聲道:“小姐,小姐!”
何溫柔在花轎裏打盹,頭上的蓋頭掀下來握在手裏,一頭烏密的秀發盤成圓髻,正戴一頂紅寶石嵌玉鳳銜牡丹垂珠花冠,細密的紅色珠串垂在她的額前,遮住了一半眼睛。她伸手分了分珠子,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今日天不亮時她便被拖起來換衣梳妝,身上的孔雀紋緙金絲廣袖吉服,兩角各繡了一對鴛鴦,那鴛鴦的眼睛以曜石點成,荷花石榴暗紋自裙角一直綿延至腰間,每朵荷花皆以珍珠作蕊,自腰到衣領又是繁複的百福紋花樣。這一件嫁衣不知費了繡娘多少工夫,才能如此流光溢彩、堂皇富麗。
何溫柔將這樣層層疊疊的嫁衣穿在身上,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氣惱。原本訂在下月初六的婚期,足足提前了十餘天。距離她得知自己和莫相瑾的婚事,不過堪堪過去了十日而已!
十日!她的爹娘就備好了這樣的排場和嫁妝,備好了這麼精致的鳳冠和嫁衣!
何溫柔那日聽說自己的親事,一時激動落了水,從小身子骨強健的她竟足足在床上病了五六日的工夫。她人雖病著,不想嫁給莫相瑾的一樁樁理由盡數數了個幹淨,她看見自己的老爹眉頭皺著,似乎是被說動了,正歡喜著,誰知道何將軍一句“定好的事再沒麵子駁了”就擋了回來。
她這幾天一哭二鬧三上吊,該有的招數都用了,一樣都沒得逞。刀子舉到何夫人前頭,何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笑盈盈看著她,認準了她舍不得真對自己動手。
她翻牆想跑到外頭躲幾天,剛跳過去,就被莫諧提小雞似的拎回來,扔回了自己的房裏。何溫柔欲哭無淚,士可殺不可辱,尤其是習武之人,最是不能遇上比自己厲害的高手!
那時莫諧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小姐離高手兩字差得遠,離厲害麼,也差得不近。”
何溫柔本想著還有十多日,總能有個法子免了這場婚事,誰知道今兒天沒亮,她就被拖起來梳洗,說是要出閣了!
此時聽見小俠喊,她心內有氣,忍不住凶神惡煞道:“做什麼!”
“小姐……往前頭百米,有一座白玉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