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正德年間。
昏庸子朱厚照,仗著祖蔭而視江山社稷如糞土,整日裏不但迷戀酒色,沉醉犬馬,還專寵奸佞,不問朝政。
太師嚴榮和大太監劉瑾,則借機專權攬政,這二人狼狽為奸,但凡朝中百官,那是非親不取,凡可見之財,也必是無所不貪。
一時間,他二人麾下的眾汙吏無不如狼似虎,橫征暴斂,殘害忠良。
那時起,王朝國勢衰敗,江河日下,百姓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話,在那開封府登封縣城東門裏,當時住有生活窘迫,家境貧寒的母子二人。
其母趙氏,已年逾花甲,其子洪淩泉,八歲時,父親便因疾苦而亡。
那趙氏亡夫守了寡後,隻因生活無著,隻能給有錢人家,洗洗縫縫打打雜,而以補家用,並整日裏省吃儉用,將那一點點可憐節銀,以供孤兒讀書。
這洪淩泉,倒也自幼聰慧通曉事理,雖貧苦卻豪誌不怠,每日裏含辛茹苦,勤學苦讀。
功夫不負有心人,胸懷大誌且又刻苦修學的洪淩泉,終在十八歲那年不負親望,一舉考中了縣裏的秀才。
就在娘親歡喜自豪之際,忽有一日,洪淩泉得到恩師傳來的消息:
來年京城中,將要舉行國之大考。
那朝那代,京城大考,對於下所有的讀書人來,才是唯一的出路。
洪淩泉誌大心高,他奮發用功多年,其實早有夙願,隻盼有朝一日,能得個金榜題名。
此願,一為光宗耀祖,二為能替百姓謀福。
自幼便嚐盡疾苦的洪淩泉,隻恨世間那數不盡的欺辱和不平,莫九州大地,隻是登封一城,處處可見那些顯貴豪門欺男霸女,漁肉鄉裏。
眼看著身邊這些苦不堪言的勞苦百姓,有怨無處伸,有仇無地報,隻能忍氣吞聲委曲求全,洪淩泉不由得愁腸百結,憂心如焚之餘,他隻能暗下決心:
雖自己暫無力為民除害,更沒有能力替民解苦,但若有朝一日得取功名,定要為下百姓想,做一個可匡扶正義,除奸殺惡,兩袖清風的堂正清官!
滿腹壯誌,洪淩泉想將自己的心思告之娘親,可話到嘴邊,卻怕娘親聽了為難,隻能又欲言又止。
洪淩泉心裏明白,娘親年邁整日操勞,用累得精疲力盡,換來的一點點微薄之銀,也僅夠家裏維持著半饑不飽的日子。
倘若真的要去京城趕考,這千裏之途,吃飯要銀,住店要銀,這筆盤纏,又從何得來呢?
眼看著娘親麵黃肌瘦和雙鬢如霜,洪淩泉雖終沒忍心開口,卻又情不自禁的終日躊躇無措,鬱鬱寡歡。
又過了幾日後,趙氏見兒子這幾日顰眉不展,便把他叫到跟前問道:
“泉兒,娘有話要對你。”
“娘親,有何吩咐,您直便是,兒定當依命!”洪淩泉放下手中的殘頁卷書後,恭恭敬敬的施禮敬問。
看著兒子身穿雜色補丁襖,體型雖有些瘦弱,卻還是難隱眉間的器宇軒昂,趙氏又心疼得問道:
“泉兒,娘親見你近來一直愁容滿麵,悶悶不樂,可是身體不適,還是有什麼心事呢?”
“娘,孩兒沒事,隻是每日辛苦娘親了!”洪寶泉微一愣後,淡淡笑道。
提起桌中那隻黑黝黝的缺耳陶壺,替兒子倒了一杯溫水後,趙氏又:
“不,知子莫若母,娘親看得出來,你心有大事,若有什麼話或是什麼想法,就對娘吧,你爹命短過世早,從此咱們母子便相依為命,什麼苦沒嚐過,你心裏有事難道還要瞞著娘嗎?”
聽了娘親這番話,洪淩泉又是心裏一陣酸楚。
這辛酸的歲月,已把未老先衰的母親折磨得夠苦了,怎麼能再給她添加煩惱呢。
於是,洪淩泉又緩緩搖頭笑道:“娘,孩兒很好,即便有事也不敢瞞您?”
趙氏聽了,又望著兒子那道劍眉道:
“泉兒,你在暗思什麼,娘心裏明明白白,你不願跟娘提起,也不能怪你,這是你的孝順,娘也聽街坊過,明年京城中,要進行大考,回想這些年來,我兒寒氈坐透,石硯磨穿,一心苦讀聖書,所盼的是什麼呢?娘雖比不了那‘孟母三遷’,但是省吃儉用,隻讓你讀書,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讓你求取功名,而光宗耀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