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著自己脖子的那雙大手漸漸的收緊,說書先生眼睛瞪得跟個銅鈴似的,呼吸漸漸開始變得困難,麵色也變得青紫起來。
隻見眼前的男子,周身戾氣與冷氣並存,眉宇之間暗含淩厲,聲音凜冽似春寒料峭:“本將軍的妹妹,也是你這種市井小人可以辱罵的?”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宮雲顏背脊一僵。
四肢不斷地在半空中掙紮著,說書先生嚇得渾身發抖,求饒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小的、小的就一個說書的,上有老下有小,家裏一家人,還等著我這點兒銀子養活呢,大俠手下留情啊,別殺我,別殺我!”
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醉仙樓大堂,宮長如的視線最後落到了說書先生的身上,似是想起方才他說的難聽至極的話語,他袖下雙拳握緊,沒有心軟,直接一拳打在了說書先生的臉上。
“啊——!”殺豬一樣的慘叫聲響起。
宮長如是常年征戰之人,這次又是下了狠手。一拳頭下去,說書先生大半邊臉頰都浮腫了起來。
“這一拳頭,給你長長記性。”不屑的鬆開了扼住說書先生脖子的手,宮長如冷嗤了一聲:“欺軟怕硬的宵小。”
看著癱軟在地上的說書先生,宮雲顏收回了目光,擱下了筷子,徑直的拉起月落的手,便從側門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醉仙樓。
在宮雲顏和月落走後。
顏常戚緩緩地從二樓的青階上下來,折扇晃於胸前,自詡一派風流。他勾唇笑道:“喲,某人之前不是還說,那不是你妹妹的嗎?”
鬆了鬆筋骨,骨骼作響的聲音,讓說書先生嚇得登時就不敢動了。宮長如冷冷的硬道了一句:“……名義上的。”
一句話不過短短四個字,話頭卻遲疑了五秒鍾,而且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宮長如眨了數次眼,唇角下抿,說話時氣息不穩,雙手環胸,——典型的自我欺騙型說謊的表現。
看破,而不說破。
“唉!方才在雅間看你那要吃人的臉色,還以為你能有多氣呢,到底是手下留情了。”顏常戚用折扇,輕輕的拍了拍宮長如腰間的佩劍,“連劍都不帶出鞘的。”
宮長如嫌棄的拍開了折扇:“犯不著。”
“也是。”顏常戚頗有些認同的點了點頭,“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隻會空口說髒話的渣滓,的確犯不著。”
視線落到了癱軟在牆角,絲毫不敢動彈、裝死過去的說書先生。顏常戚斂盡了麵上笑意,踹了他一腳:“還不滾!”
見裝死被識破,說書先生忙不迭連滾帶爬奔出去了:“小的這就滾、這就滾,謝大俠不殺之恩!”
看著一個人都沒有了的醉仙樓大堂,顏常戚收了折扇:“不去寂安寺了?”
如果不是因為宮長如硬拉著顏常戚,說是受宮長卿所托,來寂安寺看望一下宮雲顏,他們也不會在這離寂安寺隻有兩條街的醉仙樓,聽到這令人發指的說書。
“……不去了。”宮長如頭也不回的轉身,扔下一句話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