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句號,都應該畫在最美好的時刻,為一個無疾而終的結局。
……
輕輕的伸手,卻隻是為他披上了一條薄薄的毛毯,宮雲顏掩了窗,遮住了那曦光,默然良久,才輕聲道:“很累嗎?這樣睡會著涼的。”
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著一個睡著的人說話。可是,誰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搖頭無奈一笑,宮雲顏正打算抽手離開,去準備洗涑用的熱水。
卻不曾想,手腕一把被人拉扯住。
順著牽扯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臂看了過去,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予渡那雙如千年寒潭一般的眼眸:“雲然。”
“誒?姑娘啊不,公子,原來你是醒著的嗎?”宮雲顏掩唇微微詫異,“難道是我腳步聲太大把你給吵……”醒了?
他卻一把將她扯入懷中。
撞進他懷裏的宮雲顏隻覺得,一股似有若無的墨竹清香,撲麵而來,好聞極了。
“……醜丫頭。”
他對她,又變回了這個稱呼。仿佛剛才的那一聲輕喚,僅僅隻是宮雲顏的錯覺一般。
指尖,撫上了她的臉頰,緩緩地往上移,停留在了那道正經的疤痕之上:“你說,我對你可好?”
“挺、挺好的啊。”
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問,宮雲顏訕訕一笑,神色卻滿是認真的,煞有其事說道:“除了阿爹阿娘,公子是這世上對我最好最好的人了!”
“哦?是麼?”
“當然啦。”
宮雲顏展顏一笑,雖然畫著妝的醜顏不堪入目,但是那雙明亮的眸子裏,卻滿是明媚與嬌俏,還帶著幾許不自知的單純天真:“如果不是公子在膳房救下了我,我可能還活不到今天呢。”
像是說得來了勁兒,宮雲顏滔滔不絕就沒有停口:“公子對我來講,就是救命恩人!以前村裏鬧饑荒的時候,阿娘總是說,救世主會讓我們活下去的,我一直都不相信這句話,現在我卻是深信不疑的呐。”
予渡輕笑:“為什麼?”
“因為……”宮雲顏特意在此處頓了頓話頭,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笑得傻傻的可愛,“公子你,就是我的救世主呀!”
一個人認真的說,一個人認真的聽。
聽的人入了心,說的人卻是隨口瞎編。
予渡聞言,微微一愣,旋即,啞然失笑了。眼裏溢出來的,是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柔情溫色。
然而,一道不適時的聲音,卻打破了此刻難得的溫馨一幕。耳中回蕩著的是老鴇粗嗓子的聲音:“予渡姑娘,予渡姑娘快快上妝,拿著琴去隔壁包廂見客!”
宮雲顏趕忙從予渡身上跳了下來。
好事被人打斷,予渡麵色一黑,態度很不客氣的話,卻是對著老鴇說的:“不見。”
“姑娘,你不能不見啊。”老鴇一臉苦口婆心的勸著,“來的還是昨天那幾位公子,身份尊貴可不是你我怠慢得起的啊!”
還是昨天那幾位公子?他們這是把鳳顏樓當家了嗎?予渡聞言,麵色黑得幾乎可以滴出墨水來了,須臾後,他咬牙:“更衣。”
忙回過神來,宮雲顏挑好了衣裳便要往予渡身上套,卻被他一把給攔住了:“你回去,讓胭脂來。”
予渡可沒有那麼健忘,昨天早上慕子衿抓著宮雲顏的手不放,一臉似曾相識、欲言又止的樣子,在他看來真的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