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獨孤暮染還在,那她一定十分地想念自己的娘親,如果她看到溫瑤是如今這副模樣,一定會心疼不已,傷心難眠的。
就當是,回報。
溫瑤的病,她初步製定了計劃,第一步,以最簡單的引流之法先祛除她體內一部份毒血,第二步,再在這個基礎上,將她身體調好些,才能做第三步,讓她服下藥,盡可能地清洗殘留在她體內的藥物,接著,替她全身換血,讓她有健康的血液。
獨孤暮染一一將金針消毒,下在她的各大穴,接著,在她兩個手的手腕處各開一小口,引出其血。
許是因為她實在服下太多服物,血的顏色很深,也很稠,獨孤暮染以小竹筒裝了一點,放到鼻下聞了聞,味道也與常人不同,她當初到底中的是什麼毒呢?
“不是銅香油,又是什麼……”獨孤暮染一手搭在她的脈上,時刻關注著她的脈象,心裏頭,想的卻是該審審洛桑兒了。
郊外別院。
洛桑兒正坐在院中,賞著郊外秋景,她這麼多年一直都在煙陽城,哪怕是開一個小小的暖酒閣,卻也要應對四方來客,未曾一日得閑,從未好好看過煙陽城的景色。
可笑的是,如今回到大鄴,卻要在被囚禁的日子裏,才有閑心看這樣的秋景。
“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三更歸夢三更後,落……”她微眯著眼睛,看著從樹葉穿透的斑駁日光,輕聲唱道。
她的聲音微啞帶著一絲難言的滄桑,將一首《夜雨》之愁表現得淋漓盡致,那聲音,在這略顯空曠的小院裏,淒厲而哀傷。
她唱得認真,沒有發現獨孤暮染已經站在她的身後了,順著她的目光,看著她看的地方。
“若再彈個琵琶,更應景。”獨孤暮染輕輕將手搭在她的椅背之上,若有似無地歎了一聲。
洛桑兒一下噤了聲,回頭看她:“你來了。”
說罷,她又轉了回去,繼續將未完的歌唱完:“江南二老啊憂……都到,心,頭……”
獨孤暮染十分捧場地拍了幾下手,下人們已在洛桑兒邊上添了一把椅子,獨孤暮染坐了過去,哂笑一聲:“你這日子過得,我都有些羨慕了。”
“羨慕?嗬,幾日不見,你嗝應人的能力真是更上一層樓了。”洛桑兒嘲諷一笑。
第一句便提到琵琶,嘲諷她曾經以一手琵琶風雲青樓,再提她如今的日子,嘲諷她成為階下囚,還順道向她討了個人情,是因為她獨孤暮染的原因,所以她才能在這別院裏如此生活,否則,大抵會被關到什麼暗牢吧。
可惜,她不領她這份情。
“怎麼是嗝應你呢?其實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與你的。”獨孤暮染垂眸一笑,雙手交握放於膝上,認真地看向洛桑兒:“溫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