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入內,見這茶室雅致,擺了木頭桌椅,上頭放著大大小小各形各色的茶杯,桌後立一屏風,屏風上繪著垂釣圖,就在屏風後,一抹纖細人影躍然之上。
“琳鳶姑娘。”秦璃瑟淺淺喚了一聲,也不多說什麼。
屏風後的人影動了動,站起身,緩步走來,獨孤暮染這才看清,是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她著一身黑色描花長裙,在這明亮雅致的屋裏,顯得格外突兀。
“客人來了。”琳鳶若有似無地點了下頭權算是打過招呼,她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主位之上,下人立刻提了一小桶水來,她兀自將水舀進銅壺之中,放上小爐燒著,這才抬頭掃了眾人一眼:“坐吧。”
那是怎樣一雙滿是風情的眼睛啊!與平常的丹鳳眼相比,多了無盡媚意,但又恰到好處,不會讓人看了反感,她的眼球比普通人要淡些,平白讓人覺得有些冷,但在她右眼眼尾處有一顆極淡的褐色小痣,又妖嬈無比。
可是琳鳶的聲音卻喑啞難聽,如破風箱子一般,十分刺耳,與她那對媚眸形成了強烈反差。
獨孤暮染片刻失神,她想,這麵紗下的女子,該如何驚為天人?
“坐。”秦雲崖扶著她雙肩喚她坐下,而後坐在了她身旁。
小爐的炭火旺,不多時水已經開始冒煙,煙霧撲散在琳鳶身上,她目光平緩從獨孤暮染身上滑過,最終停在了空無一人的前方,並沒有打算與眾人多加交談。
“都說琳鳶姑娘煮茶技藝天下無雙,今日我也是借了諸位的光,能一品其味了。”司空擇卻是個受不了冷場的人,他這話將在場眾人都捧了一遍,說得很有技術。
秦璃瑟垂眸而笑,淡淡的,不知是想到什麼。
“昨日我看北江王煮的茶便很好了,實難想像,更好的是何種模樣。”北堂拙峰就坐在秦雲崖對麵,他彎著眸子笑,說得真誠無比。
話到此處,琳鳶似乎回過神來了,她眸子一動,望向秦雲崖:“你也會煮茶?”
“略懂一二。”秦雲崖神色平淡。
“略懂……一二。”琳鳶的反應好像比常人要慢上一些,她咀嚼著秦雲崖的話,麵紗下的薄唇勾了一下,又看向秦雲崖身邊的獨孤暮染:“哪怕懂得一二,有欣賞之人,便很好了。”
“是,隻要是他,我都很欣賞。”獨孤暮染竟爽快地點頭稱是,語氣清亮,毫不羞怯。
秦雲崖轉過頭看她,桌下的手與其十指相交,緊緊纏握,獨孤暮染衝他一笑,調皮地在他手心不輕不重地撓了兩下。
琳鳶看了兩人一會兒,水也燒開了,打斷了她原想說的話。
倒水溫壺,再以茶匙裝茶,自開始煮茶後,她便再無一言,眉目微垂,十分認真,她動作輕緩而優雅,一舉一動皆如畫卷。
她將溫洗好的小茶盅一次排開,依次來回澆注,那紫砂杯中便落入道道清麗的色澤,做完這一切,她放下茶壺,這才比了個請的手勢:“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