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毅陽王府,斜斜夕陽落在兩人身上,獨孤暮染隨著秦雲崖上了馬車,馬車緩慢地走在鬧市,獨孤暮染掀起車窗簾一角,將手臂橫在窗欞上,趴著瞧外頭的景色。
街邊小販賣力地推銷著自家的東西,打扮得宜的姑娘們三三兩兩聚在胭脂攤前討論著哪個顏色的胭脂更時興些,賣布的商店前有兩個小二在丈量著一匹碎花布,一切熱鬧而美好。
“八寶能消暑來,六月家必備,杜雲三兩錢,能治咳與喘,香安子熏一熏,蟲蟻不再擾……”這一片熙攘之聲中,一個頗為稚嫩的唱藥聲突如其來地闖入了獨孤暮染耳中,歌聲中唱的藥都是尋常百姓家裏用得到的,這三言兩語中便將其功效說得明明白白,又十分順口,頗有意思。
獨孤暮染順著歌聲望去,是一個藥攤,兩條長凳架起一塊破門板,上頭擺著許多各色草藥,坐在攤後的是一個約摸十四五歲模樣的男孩,一身粗布衣,雙袖卷到了手肘之上,長得眉清目秀的,一邊整理著草藥,一邊唱著藥歌。
“瞧些什麼這樣有趣?”見獨孤暮染目不轉睛看得饒有興致,秦雲崖從後頭將她擁在懷裏,也看了過來,見是一小男孩,他的眉頭不可控製地擰在了一起。
模樣一般,有何可看?
“我是在聽他唱歌。”獨孤暮染答道。
說話間,馬車漸遠,小男孩的攤上來了一個老婦翻看草藥,小男孩的歌聲也暫時被打斷了,他麵上帶著笑意招呼著老婦,模樣嫻熟無比。
看來是個小小年紀便擔起生計的孩子。
很快便看不到那藥攤了,獨孤暮染瞧著外頭也無甚有意思的了,放下簾子靠在軟墊上,偏著頭看正在看書的秦雲崖,似是感受到她灼灼目光,秦雲崖也沒看下去多少,終是將書放到矮榻上,一伸手將她摟進懷裏:“說,什麼事。”
“我試過了。”獨孤暮染沒頭沒腦地開口。
秦雲崖墨眸一動,似是聽不懂一般,環在獨孤暮染腰上的手指輕輕摩挲了兩下:“嗯?”
“我試過秀夫人了。”獨孤暮染歎了口氣,抬頭看著秦雲崖線條完美的下頜,好一會兒抬手摸了摸:“她的身份你也猜到了對嗎?”
如果她的智商有一百五,那秦雲崖的智商怎麼著也得有兩百多吧!哪怕對她向來溫柔愛護,但他話少人狠的事實不容改變。大概在他看到秀夫人送她的那串項鏈時,他就應該知道秀夫人的身份了,他表麵上看著是什麼也沒做,誰知道暗地裏又搞出什麼動靜來了。
“小東西,試我,嗯?”秦雲崖輕哼一聲,語調拉得長長的,垂下眉看著懷中的人,語氣冷冽中卻又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寵溺。
他嗓音低沉,每當從喉嚨裏發出氣聲的時候,便別樣的性感,獨孤暮染的目光落到他滾動的喉結之上,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結,打哈哈道:“誰試探你了?一般有什麼疑問我都直接問了,我君子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