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如同垃圾的項鏈卻出現在她曾經的辦公室裏,隻有一個解釋,有人從廢紙簍中撿起了鏈子,不小心把它掉在了企劃部,這才會被後勤部的人發現。
這世上隻有他和她知道那條項鏈被扔在哪裏,也隻有他和她才有理由去撿。
既然他沒有,那麼——
她明明當著他的麵扔掉了,她明明不再相信他了,她明明說過不愛他了,她明明……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為什麼去撿——
他忽然緊緊地閉上眼,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那麼近的答案,他唯一默認的答案,到了現在的境地,他忽然不敢去認,甚至不敢去相信。像是做過的最好的夢,那麼真實、那麼美好,他明明愛做那樣的夢,可禁不起任何人碰。因為隻要有人碰,他立刻就醒了。
他怕,再美好,也不過是另一場美夢。
就像他的父母,他再愛的人,留不住終歸是留不住。
周圍的聲音統統都再也聽不到,他就像是處於隻有自己一個人的空間,半晌才想起來要打電話向她問清楚。
他一定要問清楚,你口口聲聲說不在乎,那為什麼又要把已經丟掉了撿回來?!
電話去卻一直沒有人接聽,他這才想起來,她已經去了日本,不在國內了。
她說過是去進修,那內山也豐八成知道她的行蹤。
背後明武跟上來,正擔心地看著自己。他胡思亂想了各種可能性,內山也豐是個怪老頭,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見到他的麵,就算冒然跑到東京都不一定能見到他。
“阿武,你能聯係到內山也豐嗎?我、我無論如何都要見他,我一定要問清楚!”
話都語無倫次,可是明武從頭看到了尾,自然全都明白。他仔細掂量了各個方麵,回答說:“我幫你去問,隻要內山也豐知道今天晚上我就能告訴你她的下落。”
梁洛展怔怔地點頭,那股說不出的衝動過去後,現在隻剩下濃厚的空虛,就像狂歡後獨自麵對空無一人的淩亂房間一樣。
那條項鏈還勾在手指上,來回地晃動,偶爾陽光照在上麵,發出虛弱的光芒。他的手心卻漸漸出了汗,漸漸地滑了手,隻怕再也握不住……
晚上茫茫然回到家,珍姨見他回來就煮了宵夜,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手伸進口袋裏,借著指尖細細地描著項鏈的每一個扣子、每一個細節。
這是他的項鏈,他再熟悉不過。
從沒想過的是,她扔掉後竟然還能再回到他手上。
像是存了她的聲音、她的味道、她的氣息,他隻想永遠把它放在身邊除了她誰都不再給!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離開我……
忽然想起門鈴的聲音,不等珍姨前去,他已經忍不住腳步衝了過去開門,急切的樣子倒是把來人嚇了一跳。
他呆看著藍羽妮,喃喃地自言自語道:“是你啊……”
藍羽妮有點呆,梁洛展這樣的表情似乎太不對了,她傻傻地舉起手:“是我。”
這樣的見麵極其尷尬,梁洛展極快地恢複了尋常神色,側身請她進了屋。
珍姨笑容滿麵地請她喝蓮子茶,極濃的香氣縈繞在鼻尖,甜而不膩。
她隻喝了一口就放到了桌上,這次來的目的可不是品茶。
從包裏翻出已經打印好的東西,她放在桌上,擺到他麵前,淡定的表情既是決絕,又是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