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1 / 2)

明武不禁緩緩坐直身,對麵的她還是勉強地笑,卻比哭更讓他心疼。

“然後我想起習楓,想起我是怎麼喜歡上他、愛上他、堅持不懈地追求他。嗬,這麼多年了,真的跟做夢一樣。”

他忍不住站了起來,再也不想聽下去:“你累了,還是早點睡吧,有什麼事等你休息過了再說。”

她仰起頭看著他,眼底有什麼一直在閃,她就是易碎的娃娃,蒼白地讓人心疼。

“阿武,你是不是也猜到我想說什麼了?你說的對,我累了,真的很累了。Michelle說的也很對,她才是看得最清楚的那個人,我死心了。隔了這麼久,整整十四年,我終於明白了過來,所以我死心了。”

他鎖著眉,眼底掠過一閃而過的痛楚,眉宇間永遠是淡淡的猶豫。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然後呢?你想怎麼辦?”

她搖搖頭,絕望地閉上眼,一瞬間重又睜開:“我想走了,媽媽一直想讓我去美國陪她,因為他我才不停地推辭,可是我現在沒有辦法再推了。”

不了解她的人一定不知道,其實黑發黑眼的藍羽妮有四分之一的美國人血統。

“再然後呢?”

她不由一怔,隨即堅定無比地回答:“我會一直在那邊生活,可能永遠不回來了——”

早已猜到的答案,他還是不相信她就真的這樣毫無顧忌地說出來,他重新站得筆直,視線卻放在屋內她掛在床頭的黑色史努比睡衣上。

她酷愛各種動漫人物,從小就是如此,不管是什麼,隻要是她的東西幾乎都會印上這樣或那樣的卡通。

連去年冬天去他和她家裏吃火鍋,他喝得太多實在沒辦法開車回去,她翻出了件灰色睡衣,兩邊袖子上各有一隻狗,他翻開來嚇了一跳,難不成廖習楓在家裏就穿這樣的睡衣?!

她摸著頭嗬嗬地笑,說:“這是我剛買的,習楓還沒穿過。好在他還有件舊的,你先穿一晚上應急。”

往事曆曆在目,那樣溫柔的笑容卻要這樣從自己的視野裏消失。他終於緩緩開口,聲音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那我呢?小妮,這麼多年了,你追廖習楓了十四年,那我呢?”

“我隻能說對不起。”

他轉過頭看著她的臉,這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麵:“你明明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你的道歉。”

她還是搖著頭,淚痕猙獰地爬滿了整張臉,喃喃地說:“對不起……”

明武再也控製不住,這麼多年守著她的背影,即使她為了別人哭、為了別人笑,也從來沒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樣為自己不平。

他狠狠地抓著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那雙自己迷戀了整整十四年的芭比娃娃的眼睛此刻卻充滿了淚水,再也找不到初見時的那份開朗和純真。

往事如煙,她如煙的往事卻從來沒有他的份。

“我從來沒有要求你什麼,隻是想靜靜地躲在角落裏看著你,難道連這樣的權利都要被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