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手表上的時間,已經中午十二點了。這日頭直接從她的頭頂上麵曬下來,可真是夠熱的。連帶著抬起頭,都不能夠直視太陽。
三十七八度的天氣,又是站在這泥洞裏麵,今天到現在為止還未進食,還未喝水。薛雪敏十分氣餒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叫了兩聲之後,她幹脆就幹巴巴地坐在洞裏頭。
估摸著,一群人發現她走丟了,肯定會來找她。她看著洞裏頭唯一的一株小草,又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說道,\"真是又給人家添麻煩,還讓我不得安生啊!\"說罷,振臂大叫,\"外頭有人嗎?\"這聲音,她用盡了力氣來喊,應該方圓兩公裏之內都能夠聽得見了,因為在這山上,回聲本來就好。
關鍵是,該死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到底在哪裏。
現在還好,身體沒有覺得不適,她還有力氣可以像隻公雞一樣,叫個幾聲。
薛雪敏已經十分焦急,這掉進洞裏,好歹也半天,竟真的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發現她在這裏,你說這就算了,為毛連經過的人都沒有?再退一步講,平時那麼多人來爬山,就真的,一個人都不過這裏了?
無奈,深深歎了口氣,或許,得等到晚上。
她想,得等到晚上,時間的概念是這樣的,在白天,你若是看不到希望,興許,到了另外一個時間點,能夠迎來轉機。她向來是這樣想的,對事情抱有希望總比放棄來得好。
於是,當夜晚降臨,她頭頂的那一小片天空中,連月亮也看不到,隻能夠看到幾顆星辰的時候,薛雪敏她依舊捧著臉蛋,坐在洞裏麵。
一二三四五,總共五顆。
來來回回,循環往複,數了一遍又一遍之後,薛雪敏每隔個十幾分鍾,便又朝著外麵叫上兩聲,順帶著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給老外指路。
晚上山裏麵涼,這裏頭蚊子也不少,她就穿了一件小短袖,一天沒有吃東西,連帶著頭都有點昏沉沉。又打了兩個噴嚏,聲音不輕,她原本準備閉上眼睛,睡一會兒。
太困了。
坐在這裏麵將近一天,綿羊數了幾萬隻,是真的困了。
於是她慢慢閉上眼睛,又在沒有多久,覺得自己應該是睡著了,但是又好像還留有意識,朦朧之間,聽見有人拍她肩膀,又聽見有個好聽的聲音,清潤又幹爽,一遍又一遍叫著,\"薛雪敏,薛雪敏,薛雪敏。\"
於是,她想,不管是不是夢,先睜開眼睛再說。
然後,眼睛一睜開,她才發現,自己的眼前,當真站著一個人。那人焦急的眼神,望著她,好看的眉眼,就像是畫中走出來一般。是真或是假?
她開了口,想喊上一聲,\"林嶽陽?\"
沒有想到,聲音出來,那般沙啞,一時間又覺得甚是難聽,幹脆就這樣看著他,也不說話。對麵那個男孩子,身影頎長,光光是站著,都讓人覺得是天仙下凡。
可惜,臉上的表情,還是太清冷。她看著看著,恍然間看到了自己的夢想。那片廣闊無垠的大地上,她和他,牽著手,騎著馬,那是在古代,一望無際的裏旺大草原上,天空還飄蕩著浮香的雲朵兒。
漸漸地,薛雪敏露出了笑容,想要站起來,站到一半,雙腿無力,\"咚\"得一聲響,就往地上摔去。心想,在夢裏,都能夠感覺到疼哎。
\"疼嗎?\"誒?夢裏人問話了?
她望了一眼他,很委屈地點了點頭,臉上的汗水,一波又一波。冷風吹過,她禁不住瑟瑟發抖。可真是個可惡的晝夜溫差。
在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覺得這個夢實在不能夠繼續做下去的時候,忽的又覺得全身溫暖了,她一看,自己被林嶽陽抱在懷裏麵。
若這不是個夢,自然是頂好的。
然後,她歎了口氣,\"又想醒來,又不想醒來。\"不醒來,怎麼上去?醒過來,這幻想就要消失。她又該怎麼辦?橫豎都不好,幹脆,一直這麼睡下去拉倒,倒也少了萬千煩惱。
\"薛雪敏,不許睡覺。\"她怎麼覺得有人又在拍她的臉蛋?
當真是奇了怪了,每每在她想要睡覺的時候,就有人拍她臉蛋。她臉蛋雖然光滑柔軟,也不禁這樣被人捏來捏去,捏成了一個軟柿子,將來,誰還要她?
於是,她想也不想,伸出手去,就朝著那隻手重重地一打,那手似乎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當即一縮,她嘟囔了幾句,\"不要捏我臉蛋。\"
之後,她便真的沒有意識。
隻是,耳邊是誰在唱,叫她不要睡覺,又是誰在叫,天亮了,就有人來?
那動聽的美好的聲音,饒是她二十多年來,聽過無數電台男播音,也未曾有一人,能夠比得上,此時此刻,在她耳邊環繞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