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三月好時候,春風吹拂大地,萬物複蘇,杏花村的杏花全開了,粉白粉白,將錯落的村莊盡數遮掩,宛若世外桃源。
一條河自兩山之間流淌而下,杏花村就分布在河的兩邊,村裏的人們擔水是從這河裏,洗衣洗菜也仍是這河裏,若是誰家過日子吵嘴想不開了,自然還是這河裏。
遠遠,一道呼喚傳來。
“鄰丫頭,別想不開啊,作甚傻事也得想著自個兒孩子啊!”
尋著聲音看過去,一個約莫20歲的婦女頭上綁著白布,往河裏跑著,身後追著個40歲的中年婦女。
前者悲壯,後者焦急。
眼瞅著後者就要抓住那年輕婦女,她卻已經到了河邊,縱身一躍。
“噗通!”河水湍急,瞬間沒了蹤影。
“哎呦,快來人啊,出人命了,不好了,快來人啊。”中年婦女拍著巴掌朝著四處哭喊著。
此時,正是清晨,正好都是來擔水的漢子,聽了這話,立即放下手中的扁擔水桶,一連兩三個朝著河裏跳去。
可惜了,河水太深,撈了快半個小時才把少婦從河水裏撈起來,長得可人的少婦,臉色煞白泛青,嘴唇烏紫,救人的漢子們紛紛搖頭,揮揮手:“準備後事罷。”
“我可憐的兒媳啊,你有什麼想不開的啊,怎麼就要去尋死了呢……”婦女伏在她身上哭得肩頭攢動。
驀地,那死的透透的人,卻動了動眼睫,倏地睜開了眼。
隻是眼裏的神色和先前的卑躬軟弱不同,變得堅毅,腦海裏一大波的記憶像是倒帶似得鑽進她的腦海裏。
這具身體叫宋德鄰,去年剛剛死了老公,今年婆家人就迫不及待的給她找了下家,要把她嫁給同村的鰥夫。
卻不想這一向柔柔弱弱的宋德鄰居然剛烈的寧死不從,跳河尋了死,才讓她這冤死的不得超生的鬼,得以借這身子還魂。
罷了,她既得了這宋德鄰的身子,就為她解了這氣吧。
誰耍心機叫她嫁人,誰逼她跳河,她統統不會放過。
“哭什麼,我還沒死呢。”宋德鄰推開伏在自己身上的金秀蘭,徑直坐起來,身上濕噠噠的,早春的天還是很冷啊,她得先回家,找套幹淨的衣服換上。
“鄰、鄰丫頭,你……你沒事了?”金秀蘭眨著眼睛,哭聲愣住,驚訝的打量著她。
“恩,回家。”
宋德鄰無視金秀蘭的詫異,直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這八成是淹壞腦袋了。”
“肯定的,也有可能是氣的蒙心了。”
“顧家也忒不厚道,兒媳守寡呢,居然就要給嫁出去,這是多不待見啊。”
“不厚道、不做人事……漬漬漬……”
金秀蘭被說的臉青一陣紅一陣,邁著小碎步跟在宋德鄰後邊逃也似得走了。
回了顧家大院兒。
仿四合院的回字型建築,除了西邊那三間是青磚砌的,別個都是土坯。北邊六間是大房家的,東邊四間是三房家的,南邊是公家大廚房帶著八十歲高壽的老太太獨居一間,西邊三間青磚房就是小房家的,雖然各自都有了孫子,卻仍舊住一個院裏,唯獨二房家早早在外麵成家就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