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偽軍迷,王飛虎從來都沒有認真過,除了弄清這段曆史——抗戰!作為一名剛剛高中畢業的學生,王飛虎是不稱職的。初中留級一年,高三因曠課輟學、高考不參加等等奇葩原因,又留級一年,所以十八歲的年齡本應該出現在大學校園裏,而王同學還在因是否要參加高考而傷透腦筋。在考場門前徘徊了無數次之後,他做了個決定。於是,我們再也沒有看到大學裏的王飛虎同學,而是看到了開軍迷用品店的王飛虎老板。他湊了幾十套各國的軍服、軍靴、戰術手電,工兵鏟等“製式裝備”,又拿出來多年收集到的老徽章、搪瓷茶壺、小人書之類的,老物件,一邊上架的同時,一邊給自己找點兒樂子。
這種需要倒買倒賣、每天費盡心力琢磨貨源,招攬顧客的生活,王飛虎其實早就過夠了,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就像之前的逃課生涯一樣,他對軍事,對曆史的熱愛從來都沒有一絲絲的冷卻,尤其是對那段烽火硝煙,波瀾壯闊的二戰。他無數次幻想,甚至無數次懊悔,為啥沒有早生80年,回到那個最最需要(他自己以為)自己這樣的熱血青年的時代,為了祖國的每一寸熱土,不惜犧牲掉自己的一切,王飛虎有時像是被某根琴弦撩撥著,總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就是那個年代的人,隻是晚生了八十多年。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在經曆了無數次白日夢後,甚至是夢裏流著口水,指揮千軍萬馬踏馬東瀛的時候,還是會被現實無情的摧殘至醒——現在的買賣不好幹啊,王老板經常幾天難以開張,為了節約成本,他的店開得挺偏,這種類似倒買倒賣的“倒爺”生活,總是讓他饑一頓飽一頓,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吃不飽飯的人。王飛虎做生意比較懶,因為他相信“緣分”,所以這種半吊子老板能有大生意才怪,往往守株待兔好幾天,才有零星的幾個軍迷,過來淘幾件寶貝。王飛虎犯愁的不止這些,每個月的水電費、物業管理管理、衛生費,還有每年的租金,鄰居店鋪的冷嘲熱諷,家裏人的恨鐵不成鋼,等等,諸如此類數不清的麻煩等待著他。王飛虎不止一次的午夜裏酒後哭嚎——老子特麼的為什麼生在和平年代?老子不當什麼老板,老子參軍去!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說當兵就當兵的,王飛虎視力不佳,在高考後嚐試過參軍,但是視力問題是硬杠,王老板還是王老板,除了平添一份鬱悶的經曆外,他還是“二手貨”倒爺。王飛虎雖然潦倒落魄,但是他做生意非常實在,往往幾十元收上來的軍章、匕首,他也就加百分之二十的辛苦費。因為他自稱為軍迷,和所有其他熱愛軍事,熱愛戰爭史的朋友們一樣,他不願意和自己人耍奸。而且王飛虎非常癡迷二戰期間的老物件,尤其是中國戰場上出現的,什麼漢陽造步槍零件、什麼德械師軍用水壺,還有什麼軍服、軍帽,但凡出現一樣,都能讓他興奮的不吃不喝幾夜不睡覺。曾經有個南京的老師傅,過來淘貨時拿走一個民國時的鼻煙壺,給王飛虎留下了一個當年侵華日軍吃飯用的雙層飯盒,讓他足足是開心了一個禮拜,原因無他,雙手摩挲著這些真正的老物件,仿佛能夠將他帶離這一地雞毛的生活,去到那些每天不再為吃什麼而發愁,真正的為國流血流汗的抗戰歲月!所以,隻要有來他這出售或者購買二戰老物件時,他都奉若上賓,無論年老年幼,感覺拿出的是真東西的,絕對的當祖宗伺候。這也導致了一個後果,很多倒買倒賣的二道販子,聽說了城西偏僻箱子裏有個傻小子特別好騙,都拿著手裏不值錢,或者根本就是仿品的抗戰時國軍或鬼子的老物件過來,一度的王老板甚至有了買賣轉好的錯覺,直到一年過去了,光見錢出,不見錢入,才知道上了當。
日子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年多,王飛虎的生意漸漸的走入正軌,正規的軍品品質服飾、軍規製造的用品,生意越來越好,而老物件的淘換頻次也越來越高,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好欺的冤大頭了,王飛虎現在對於什麼人進來是買貨的,什麼人拿出的東西是真家夥,什麼人大概會出多少錢收貨,基本上一眼可以看出個八九不離十。
隨著買賣的逐漸轉好,王飛虎也從那些淘來的老東西上越學越多,從軍壺、手槍套、大頭鞋,甚至到後來的刺刀、紅纓槍,無論哪一樣,他都愛不釋手。從這些物件的主人那裏,了解了一個個活靈活現的故事,而這些都是他在養家糊口之餘,極為樂道的,所以他越來越無法控製收集的欲望,隻要是抗戰出現過的東西,都抬高市麵價格的收購。於是,到了第二年冬天的時候,由於王飛虎的搜集東西太多,種類太雜,原來租下的地方已經遠遠不夠承的了,犯愁房租太高之餘,王飛虎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從做物流的朋友那裏,搞了幾十個廢棄集裝箱,稍作修理,放到了店麵後一個偌大的廢棄工廠裏,這一個老國有的工程機械廠,廠裏設備基本上都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根本無法進行抵押,所以企業改製後,這個爛攤子就扔在這裏。雖然這個工廠院子一到晚上就陰森森的像鬧鬼一樣,好在不要錢不是?這年頭物流倉儲可比二手貨掙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