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民,先聽聽我家的故事可好?”高曉聲的媽媽製止了楊偉民的話語說道。
乖乖閉上嘴楊偉民等待著高曉聲的媽媽開口。
“SDX的高家曾經是這裏數一數二的家族,雖然現在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了,但當時的很多物件仍然保存著。”高曉聲的媽媽悠悠地開口說道,仿佛沉浸在回憶之中了。
家族?!楊偉民幾乎驚呆了,這種隻有在教科書上才能看到的老古董名詞,他是怎麼也無法將其與那個開朗活泛的高曉聲聯係在一起。
“說起破敗,其實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開始破敗,以前富甲一方的家族現在卻隻能以經營小規模的牧場為生。”高曉聲的媽媽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說道:“而且高家的人就好像遭到詛咒一樣。”
楊偉民直直地望著高曉聲的媽媽。
“傳說上個世紀高家興盛的時候,就有一位小姐義無反顧地愛上了一個在這裏做生意的白俄,最後不顧家族反對與其私奔。結果10年後夫妻倆都死了,隻送回一男一女*兩個未城年的孩子。從此以後,幾乎每一代高家的女孩總會有一個諸如此類的事例發生,而到了我這一代則是我。”高曉聲的媽媽剛才還流暢的話語,現在變成了一顆顆不光滑的小珠子了,艱難地從她嘴裏吐出來。
“我上高中的時候認識了孩子們的父親。”她繼續說“他是個孤兒,相依為命的奶奶也在他升入高中時去世了。他是個好人我們很相愛。我知道他身體不好,心髒常出問題。家裏又沒錢,但還是愛他。”
楊偉民在等待著下文。
“當然父母不同意,我們家雖然已經蕭條,但也沒辦法接受一個沒有父母,身體也不健康的窮學生。於是我們也同一百年前那件事的主人公一樣,高中還沒畢業便一起逃跑了。那時候聽說SDE的氣候溫暖,工作機會也多。便在那裏落下腳,過了沒兩年,相繼有了曉聲和金花,但是工作很辛苦也沒多少錢。”
“好在兩個孩子都不讓人操心,曉聲身體結實,性格也好。由於和他外公一樣長了一頭紅發,太紮眼了。所以經常平白無故就會惹些壞孩子欺負他,我們也知道他打架但這不能怪孩子啊,他從來不會主動招惹別人的,都是被欺負後氣不過才還擊的。”
這話可不對!楊偉民抓了抓頭:第一次見麵那白癡不問青紅皂白就上來給自己一個頭槌又一頓痛打,這還不是主動招惹別人?
楊偉民鼓著腮幫子看了看高曉聲的媽媽。
“後來不久又生了金花,當時看到是個女孩,我自己心裏不免也有些擔心,總有預感這孩子也會像高家的其他女兒一樣得不到美滿的結局。沒過多久孩子爸終於轉化成心髒病不能工作了,我隻能四處打零工養家糊口。想想那段日子自己吃苦還沒什麼,帶累著兩個孩子從小得不到應有的照顧。每次回家都很內疚。所以就算曉聲在外麵打了架我也不責打他,自己沒能耐怎麼配去教訓孩子呢?”高曉聲的媽媽說著,鼻音越來越濃了。
“不管怎樣,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能幸福,曉聲是男孩,以後可以闖蕩,但是金花呢?這樣的孩子怎麼就托生在我們的家庭?本來應該生在個富裕的家庭嬌生慣養才對啊!金花小時候我看著她有時真想橫下一條心把她扔在個富裕人家門口祈求人家能夠撫養算了!”高曉聲的媽媽繼續說道,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
“結果孩子爸被查出心髒病不久,小櫻的心髒也被發現有問題,我們這個家真是糟糕到了極點,我早知道老公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但他的死仍給兩個孩子帶來深深的創傷,曉聲總是很內疚,其實該內疚的人是我才對!最可憐的是金花,自從父親去世,她就好像預知到自己的死期一樣,表麵上裝做若無其事但實際上對什麼都不在乎了。”
楊偉民的心猛地一抽,是啊,她剛剛轉學到SKQ的時候,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雖然現在通過治療,侯金花的身體好得多了,而且我能感覺到她現在活得很快樂。這很大程度上我要謝謝你。”高曉聲的媽媽向楊偉民微微一笑說道。
“伯母。”楊偉民不知所措地叫了一聲,卻不知自己該說什麼了。
“可是偉民,我卻不認為你和金花很合適。”高曉聲的媽媽繼續說道:“你現在喜歡她是因為她生得美,我也知道金花生得美。可是生活不是有美貌就可以啊。”
“不是的!”楊偉民大聲地申辯著說道。
“請讓我說完。”高曉聲的媽媽躬了躬身子說道:“偉民,你是獨生子而且你還小,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你並不明白。”
“我父母很喜歡金花。”楊偉民盯著高曉聲的媽媽的臉說道。
“那不一樣。”高曉聲的媽媽也看著他劉海下烏黑的眸子說道:“獨生子往往被雙親寄予很大期望,工作學習是如此,未來也是。你和金花從小生長在不同的環境中,這點你有沒有想過?可能她和你相比差了20年還不止!而且等你再長大些,想必你的父母就會巴望著你結婚然後抱孫子吧?”,
聽著這話,楊偉民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了。
“雖然現在小櫻身體不錯,但是萬一呢?萬一她的身體仍然不允許她生孩子,萬一她變成你無用的負擔了,你還會愛她嗎?如果把那樣的女兒嫁出去而讓對方為難,那麼我也會良心不安的。”高曉聲的媽媽沒有移開視線繼續說道。
“她不會是我的負擔,永遠不會!”楊偉民斬釘截鐵地回答。
楊偉民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侯金花會是自己的負擔?去年冬天事故生後他曾經想過,隻要她能活下來即便變成殘廢也好,全身癱瘓也好,隻要她活著他就滿足了。而且以她的個性她永遠不會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高曉聲的媽媽和楊偉民兩個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互相對視著。高曉聲的媽媽雙肩微微一顫,率先低下了頭來。
這個男孩雖然和自己兒子一般大,卻散出一種不容違抗的霸氣,仿佛能夠壓倒一切。被這樣的人所愛的女兒或許是幸福的吧?
楊偉民那烏黑的眼眸深邃得不像個18歲的孩子。他認定的事情從來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