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自出生的那刻開始,身邊發生的一切,或者說自己所追求的某種目標都在受著某種力量的指引。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似乎從你誕生的那刻開始就已融入你身體的一部分,不管你願不願意,當你麵臨抉擇之時,掙紮過後的選擇都會驚人的相似。直到某一天,這種力量會帶著你去到你該去的地方,也許這也就是所謂的命運。
“又在思索你偉大的人生呢?”門口傳來的說話聲打斷了發呆的徐偉宸,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看著窗外發呆已經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從自己記事開始,眼前的這個軍營便成為了自己生活的全部,外麵的世界看起來五彩繽紛,有時甚至讓人激動的血脈膨脹,不過看久了就像是一杯用夜光杯裝著的劣質紅酒,喝起來苦澀難咽,卻因為外麵貴重的器皿顯得讓人有些不忍釋手。相反,這軍營中的生活則更像是玻璃杯中的美酒,看起來質樸,甚至有些枯燥,絲毫引不起人的丁點興趣,但品過之後才能體會它的香醇,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沉默了片刻後,徐偉宸輕聲答道:“我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做,卻總找不到自己該做些什麼。”“你最該幹的就是去看看醫生,整天神神叨叨的,別在把腦子想壞了。不過說真的,你的手機怎麼沒反應,你家裏的電話都打到單位來了。快回去看看吧,你奶奶的情況好像不太好。”門口蘇澤的語氣變得有些嚴肅,說話的功夫已經將凳子靠背上的外套遞到了徐偉宸的手中。接過外套的徐偉宸沒有多說什麼,他很清楚,這一次估計是自己見奶奶的最後一麵了。
醫院並不寬敞的病房中已經站滿了徐偉宸的家人,病床上躺著的奶奶倒是顯得很平靜,寫滿滄桑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從窗戶透過的幾縷陽光讓這個充斥著悲傷的病房看上去也沒有那麼的冰冷。走到床邊後,徐偉宸輕輕說道:“奶奶,你感覺怎麼樣?別擔心,您一定會好起來的。”話音後的半晌功夫,奶奶才吃力地睜開雙眼,從奶奶雙眼的縫隙中,徐偉宸感覺奶奶似乎想告訴自己什麼,可是眼前的奶奶隻能微微動動那對有些泛白的嘴唇,卻絲毫發不出任何聲音,就像是一條離開水的魚,隻能費力的張著嘴巴,在死亡的邊緣做著最後的掙紮,隻是不管怎麼努力,都逃脫不了最後的命運。沒過多久,心電監護上那條跳動的曲線就變成了一條帶著傷感的直線。
奶奶的葬禮很簡單,隻是按照他的要求葬在了爺爺的墓碑旁邊,不過這也許對奶奶來說也算是一種幸福,畢竟她和爺爺分開的太久了。也許離開後的相聚是一種別樣的幸福,沒有生活瑣事的打擾,沒有肩上的責任,剩下的隻是平靜的相伴。奶奶曾經住過的房間此時已顯得有些冷清,耳邊再也聽不到那個曾經讓自己心煩的叮囑,眼前也已看不到奶奶那略微有些駝背的身影。手中奶奶的那些遺物,每一個都有著自己的故事,都帶著奶奶生前的記憶,勾起人的無限懷念。就在徐偉宸一件件整理著奶奶生前的東西時,床底深處的一個木箱子抓住了他的目光,沒多想,便俯身拉了出來。竹編的箱子上已經落滿已一層厚厚的灰塵,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打開了。估計又是奶奶舍不得扔掉的那些“古董”,雖然心裏已經有了些答案,但是在內心的驅使下,徐偉宸還是打開了箱子。
“咳咳,這麼厚的一層灰,也不知道奶奶藏了什麼寶貝。”被灰塵嗆了一下後,徐偉宸的嘴裏嘟囔了一句,一隻手下意識的在身前揮了幾下。箱子裏的東西倒是出乎意料,一張黑白的合影照片,一個信封,一摞厚厚的略微泛黃的紙。這張黑白照片的年齡比徐偉宸還要大好多,穿著軍裝的男人懷裏抱著一個孩子,旁邊的女人站得筆直,兩人笑的有些刻板。從照片中的女人身上依稀能看到點奶奶的影子,再加上照片存放的位置,也不難猜出這是奶奶很久前一家三口的一張合影,當然那個看起來有點傻的孩子就是自己的父親。從這張照片中,徐偉宸也第一次看到自己爺爺的樣子,一身戎裝的爺爺看起來很精神,骨子裏透著一股子英氣,隻是這軍裝還是國民黨時的軍服。看完手裏的照片後,徐偉宸順手拆開了旁邊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