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來得及從她的首擊裏反應過來,她邊抬起那鋼鐵般厚實穩重的腿,毫不猶豫的衝我踢過來,我就著占地優勢,直接在地上閃躲滾開,女人連續踢了三腳,都被我躲閃開,隻有最後一腳被我閃開踢歪在我大.腿。
江諾在圈外看得鼓起掌來,“有意思。”
冬天的長裙和懷孕六個月的臃腫軀體讓我整個人顯得非常笨重,靠著運氣躲過了女人的幾輪攻擊還沒傷到要害,我看她就不是個善茬,渾身明暗的血液和抽動的麵部肌肉讓她看起來如同地獄修羅。
女人徹底被惹怒,猛地一腳躲在地上,我連忙趁著那幾秒從地上站起來,直接衝出圈外,我知道再下一輪的攻擊,那女人一定使出渾身解數!
圈外兩人原本打算攔住我,卻被江諾伸手製止。
我逃命的往鐵門方向飛奔而去,但當我來到冰冷的鐵門前發現不管怎麼推都沒法撼動鐵門分毫時,我急得滿頭冷汗,身後女人沉重的腳步聲步步逼近,我從鐵門的一邊快速摸索到另一邊,沒有發現任何機關和開關,我如同被逼到死胡同裏的兔子,身後還有一群巴不得手撕我的大灰狼。
看到我無路可走,高大女人的腳步放緩,嘴角綻放一抹勢在必得的微笑,摩拳擦掌的朝我走過來。
我蜷縮在角落,後背緊緊貼著冷冰的牆壁,恨不得用手在銅牆鐵壁上摳出來一個洞鑽走!
事實是,女人走到距離我還有一米的位置,我的心理防線就徹底崩潰,渾身力氣被抽幹似的整個人順著牆壁軟趴趴的癱坐在地上。
我想此刻我的臉色一定慘白如紙,我的眼裏一定閃動著真誠的懇求,懇求她繞過我一個懷孕六月,本就不屬於這裏的孕婦!
女人的頭往左伸了兩下,又往右伸了兩下,十指交叉的放鬆手部關節。
我看著女人毫不動容的臉,心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我看著她抬起一隻腳對著我隆起的肚子比劃幾下,像是在找一個合適的落腳點。
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耳邊仿佛聽到女人迎接勝利到來的張狂笑意。
可突然,‘噔’的一聲,那扇無比沉重的鐵門開了!
電光火石間,隨著那沉悶的鐵門拖動聲,和女人爭分奪秒不再比劃而是直接踹下來的右腳,我抓緊機會在瞬間緊抱肚子手肘撐地帶動身體往旁邊一滾,鐵門拖開一條縫的瞬間,女人那記狠腳快很準的踢在我原本位置上,隨著這一腳下來,‘砰’的一聲響,有什麼東西從鐵門拖開的縫隙裏飛射過來,在我耳邊擦過,空氣仿佛在這時都慢動作播放一樣,那東西飛速射穿女人的小腿,然後是鮮血噴射的聲音。
我驚魂未定,卻感覺自己被納入了一個切實而溫暖的胸膛。
那熟悉的味道鑽進鼻間,我立馬緊緊的抱著那人,仿佛一鬆手他就會從我眼前消失不見一樣。
知道我的驚恐和無助,他圈著我的手臂更加用力,我快速讓自己冷靜下來,畢竟這種時刻不適合矯情。
我從江寒懷裏抬起頭,看到他一手僵直的對著另一邊,看清他手裏握著的東西時,我的心猛地一跳。
“開門!”江寒指著江諾。
鐵門這時剛好開了僅夠一個人通過的空間,江寒的眼神是我從沒見過的陰狠,他死死的看著江諾,聲調都像淬了寒冰,冷得我直發抖。
江諾聳聳肩,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玩玩而已,至於這麼認真嗎?要是被知道你帶武器進來……”
說到這裏,江諾沒有往下說,臉上卻帶著可怕的笑,好像這是十分嚴重的罪行。
“我再說一遍,開門!”江寒一字一句,瀕臨發狂邊沿般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同時給手槍上膛。
冷兵器‘噠’一下的聲音在提醒著大家,這時裏頭的慘叫聲停止了,好像所有人都在圍觀這場大戲。
江諾見慣風雨的模樣,不為所動。
江寒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一槍開在江諾腳邊,“下一槍就會開在你的腦袋。”
我聽著這不見起伏的聲音,卻是最可怕的咒語般,渾身哆嗦起來。
江寒擁緊我,吻在我的耳邊柔聲呢喃:“別怕,我在。”
這話像是定心丸,我深吸一口氣,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能拖後腿,猛地離了江寒的胸膛,緊緊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以他剛才的姿勢,會造成很多視線盲區,在這分秒都是生死的鬥獸場,我不允許自己成為江寒的負擔。
江寒知道的動作,更加緊緊的反握住我的手,他目不斜視的緊盯江諾:“要是他知道你為了引我出來做出這種事,你會有什麼下場?”
我看到江諾的眸光一動,過了一會兒,淡淡笑道:“開門。”
鐵門沉重的和地上摩擦拖動,江寒示意我先走,我不答應緊緊牽著他。
他知道我的擔心,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將我護在身後緩步後退,槍支卻還是冰冷僵硬的指著江諾的頭。
他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毫無威脅,直到江寒拉著我小心的穿過漆黑過道和狹小的洞口,我才發現我腿軟了,他把我抱上副駕駛,然後踩下油門狂飆著帶我離開這噩夢般的地方。
汽車在空曠的道路上疾馳,江寒的側臉線條硬冷,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衣,卻非常不符合他穿著風格的把拉鏈直接全部拉到頂,這時把半張臉都幾乎藏進了衣領裏,他一個手肘撐在車窗,一手扶著方向盤,原本飛速行駛的汽車在江寒一震咳嗽中突然偏離原車道,因為車速太快,車子在路上幾乎走了Z字型,緊張關頭他卻立馬反應過來一手護著我避免我有什麼碰撞。
因為這快速的動作,我終於看清江寒這時的臉色竟然蒼白得可怕!
“你怎麼了?”我緊張的幾乎要跳到駕駛室將他整個人都檢查一遍,無奈現在還在逃亡,根本不允許我除了蒼白言語的慰問外的任何動作。
“沒事。”
江寒的聲音沙啞,一雙黑眸卻直勾勾的看著前方,腳下的力度又加上幾分,車子速度更快。
難怪剛剛江寒要把衣領拉那麼高把臉都躲在衣領裏隻露出眼睛,因為任誰看到那張臉都知道這個人現在非常不適。
我一心看著江寒,發現皮衣下露出裏衣的一角,卻是紅白兩色,紅色的還有點湧動的透亮,我看了幾秒,發現那怪異的紅色居然從衣角低落,我猛地驚醒,這是血!
這時車子猛地拐彎,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江寒已經一手攔在我胸.前,一手握著方向盤,“坐穩!”
車子在顛簸的路上快速走了好長一段路,又在我記不清拐了多少個彎後,終於來到一間別墅前。
別墅沒有一絲光亮,隻有門前幽幽的開著一盞黃燈,別墅像是被荒廢在這裏的鬼屋,周圍雜草叢生,屋子立在這裏顯得特別怪異。
我沒想那麼多,第一時間下車繞到駕駛室想要問清楚江寒到底怎麼回事,他卻比我更快下車往別墅走去,並冷冷道:“不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