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曉猛然驚醒。
現在正是五月,夜晚籠罩偌大的津市。伴隨著照亮的璀璨燈火,在這車水馬龍裏依舊跳動著喧囂的燥熱。
雲知曉摸了摸,冷汗打濕了脊背的衣料。
這是她這個月第三次做夢:她沉陷入冰冷而又黑暗的無盡漩渦,湧入鼻腔的是海水的腥鹹味道。頭頂上方有什麼在叫,她哭喊著睜眼,看到的是一雙巨大的、翱翔的雙翅……
雲知曉拍了拍臉,覺得自己病了,滿臉熾熱,口也渴,想喝水。
她爬下床,老舊的床板因為小幅度的動作發出吱呀聲響。雲知曉屏住呼吸,唯恐吵醒了人,片刻後,才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
她沒有膽子開燈,隻有等眼睛適應環境後摸黑找到水壺。結果倒水時手一抖,傾斜的壺口撞上了玻璃杯,敲出當的一聲。
“知曉?”
雲知曉隻覺得心都快冒嗓子眼了,她緩緩地放下杯子,回過了頭。
那是一個十幾來歲的少年,朦朧的月光跨過窗欞,勉強描繪出他的五官。
雲知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鬆口氣:“知峰哥。”
“你怎麼大晚上不睡覺?”雲知峰說著湊近了些。
撲麵而來的煙酒氣息幾乎霸占了所有的嗅覺神經,雲知曉這才看清對方的模樣,赤裸著膀子,醉眼迷蒙,一張還算清秀的長方臉透著血色。
雲知曉愣了一下,而下一刻,少年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
“知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喜歡你……”
雲知曉皺了皺眉頭:“你醉了。”
“醉了?我沒醉!”雲知峰低聲嘶吼著,口中話語磕磕絆絆,“知曉,反正我們也不是親兄妹,這些年我一直把你當童養媳養,如果你嫁給我,我會對你好的!”
雲知峰說話時,嘴巴張的很大,噴出數不盡的酒氣。
雲知曉覺得反胃,她下意識地想要甩開束縛,卻不料對方似乎早就預料到一般,使勁將她扣在懷裏。
“知曉,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雲知峰神誌不清地嘀咕著,臭烘烘的嘴就要對上去。雲知曉渾身一抖,隻感覺一雙炙熱撩開了自己的衣擺,貼著細膩的肌膚徐徐向上攀沿。
“混蛋,放開我!”雲知曉低吼一聲。
她飛快地抬起腳,膝蓋重重地砸上了少年的下體。雲知峰胯下一緊,吃痛地鬆開手,咧嘴直叫,也讓雲知曉有機可乘,匆匆退了幾步:“雲知曉你這個小賤人,竟然打我?”
雲知曉沒有說話,接著,她頓住了。
她似乎聽到了什麼,鋒利的銳器劃破半空,與空氣產生細微的摩擦。她抬起頭,瞳孔驀然緊縮。
雲知峰依舊捂著襠部跳腳,而他並不知道,在他的頭頂上方,一隻巨大的怪物昂首挺胸,伸展著自己由骨架拚湊而成的骨翼。
不僅僅是翅膀,就連身軀都是鏤空,白骨接成的瘦長身體如同蝗蟲,頭顱上則嵌著對碧綠而又滾圓的眼睛,隨著她的錯愕誇張地上下滾動。
雲知曉白了臉,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家裏?
在七歲那場大病之後,她就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這骷髏鷹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