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看不清的燈光下啊,被簇擁在潮濕的空氣中
有水滴打在青苔上隱隱約約的聲音
窄小的弄堂,有照不亮的黑黑的牆,微微打滑的青石板的地
一雙飽滿而紅潤的唇,黑紅之間,異常妖嬈,它輕啟,白色的霧氣淡淡吐出.
然後畫麵跳轉,古老的昏黃的浴室,水霧試圖掩蓋一個體態勻稱的女人赤裸的背影.那片平整的背上,開滿了哭泣的曼沙朱華.那黑暗中亮麗的紅色,是寂寞的紅色,是從靜脈中緩緩流散開融入水霧中,血的紅色.
最後的燈,不知誰用粉紅色的石頭把它擊碎了.
碎了,是脆脆的沒有色彩沒有厚度沒有光澤的玻璃,碎掉的聲音.
好黑,看不見的碎片紮在哪兒了,為什麼那麼痛,連呼吸的親吻心髒的沒有生命的空氣,也好痛.
我知道,這是一場夢,關於寂寞的浸濕在眼淚中的夢.
我也知道,醒來更痛,我寧可停留在我厚重的絨布窗簾給予我的夢境似的黑暗中,假裝我不會醒.
五點三十五分,我開始坐在黑暗中摸索我米白色的浴袍,然後爬到床沿坐下,赤腳踏在我灰白色的絨墊上.站立,短暫僵硬了十秒,開始向前挪了五步,右轉,再向前三步,左轉,拉開了浴室的米黃色布簾,踩進冰冷的白瓷地麵,隨手拉開浴室窄小窗戶上的墨綠格子布簾.十月的天已經蒙蒙亮開了.坐在浴缸邊放滿一盆40℃的水,加上少許西柚味的精油,麵對窗戶把自己溫柔地放進浴缸裏,等待陽光像尋找迷路小貓時,那一束手電筒
光似的射進來,照在我左耳三粒紫色的耳釘上
我沒有文身的勇氣,因此我選擇不同形狀的耳釘填補這份空白
我偏愛蝴蝶,尤其是紫色的蝴蝶
因為有人告訴我,紫色的蝴蝶鍾情於血紅色的曼沙朱華
而我便想成為,那些沒有葉子陪襯的,一絲一絲開在陰暗角落裏,朝朝暮暮的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