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峰回路轉(7-2)(1 / 2)

陳菊忽地將中指豎在嘴唇上,輕輕的吐出一口長氣。

關亦亨不知怎麼的從心底油然生出一種煩悶來。

幹了這麼多年地工(地下工作者的簡稱)的活兒,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而這一次讓他覺得是自己最為憋屈的一次。

陳菊的步履輕的幾乎聽不出一絲聲音,但關亦亨還是隱隱約約的看到,陳菊手中那支勃朗寧的保險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了。

“吳先生,您似乎有點不仗義了吧?”岡本的臉上泛起一股令人厭惡的笑。“在這當兒不管怎麼說,您可都是穩操勝券的莊家呀,不會吝嗇到連一杯茶都舍不得讓我們這些眼看就要跟閻王爺見麵的家夥喝上一口吧?”

岡本的話帶著兒字音,地道的北平口音讓吳涵再次感到一股寒意撲麵而來。這小子是不是還藏著掖著什麼一招製敵的秘密?要不,他怎麼會如此輕鬆愉快呢?

民國十八年的冬天,從表麵上去看,東北重鎮哈爾濱像一潭死水般沒有漾出半絲漣漪。而在三千裏之外,那片幾年之後被北上抗日的朱毛紅軍視為向死而生之地的西北黃土高原,卻經曆著一場百年不遇的天災。

活下來,像花開的聲音,能聽見,卻永遠無聲無息。民國十八年於奔騰的曆史長河裏,成了西北民眾心中永遠的痛。像風卷走了塵埃,塵埃卻還在空中,靜靜地落下來,落在了心裏,若不再被記起,就會像塵埃一樣消失。

民國十八年,公元1929年,這一年西北大旱,有人說這樣的大災三百年不遇。這三百年不遇的大荒年、大年饉,致使現在西北大地上還流傳著這樣一首當年的民謠:民國十八年來人吃人來狗吃狗,鴉兒雀兒吃石頭,老鼠餓得沒法走……

史載:民國十八年年饉始於1928年(民國十七年)。這是一次以旱為主,蝗、風、雪、雹、水、震、疫並發的巨災,以陝西、甘肅為中心,遍及山西、綏遠、河北、察哈爾、熱河、河南八省,並波及魯、蘇、皖、鄂、湘、川、桂等省的一部或大部,災情從1928年延續到1930年,人就像黃了的麥子被“刷啦啦”放倒,大地上就躺滿了“掙命”的鄉親。倒斃在荒原上的餓殍死總計1300多萬人。

陝西,原有人口1300萬,在三年大荒中,淪為餓殍、死於疫病的300多萬人,流離失所者600多萬,兩者合計占全省人口的70%。

甘肅,全省64個縣有58個縣受災,災民達250萬,僅僅蘭州的災民就達11萬。有6萬人口的定西縣,災難過後隻剩下了3000人。39.88萬人口的蘭州災難過後31.88萬,有8萬人死於這場災難。全省先後有140餘萬人死於饑餓,有60萬人死於瘟疫,有30萬人死於兵匪之手。就像一部電影裏說的,所有的人都會死去,但不是所有的人都真正活過。

但是在蔣介石的心中,整個西北的災情都沒有一個張少帥重要。

高自修走進了位於哈爾濱八雜市石頭道街左側的一家名叫日清的照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