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由於父親柯武是當時塔城最高指揮員的緣故,再加上小四平生得白白胖胖的,團裏的幹部和戰士都很喜歡他,每天不是這個抱,就是那個抱,白裏透紅的小臉蛋上不時享受著各種不同的吻;這可把父親、母親樂壞了。
有一天,剛剛升為旅長的父親對著母親說:”阿雪,我們團因為邊境的需要,剛剛升格為旅,本人順理成章地由團長升為旅長,為了紀念這一特殊的日子;我也想給書山起個小名。”
“哦?”
母親寇雪瞪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疑惑的望著五大三粗、沒有文化底蘊的丈夫不言語。
“嗬!大學生,你一定認為我這個隻會打仗的大老粗不能給咱兒子起個好名是吧!告訴你,我給咱兒子取了個小名為塔城,有意思吧!四平,塔城,哈哈,都有紀念意義。”
柯武說完爽快的笑了幾聲。
“塔城,行,依你的。”
寇雪溫順的回應了丈夫,然後“啪!”地用嘴吻了一下抱在懷裏的兒子。
“我也親一下。”
柯武說完抱過兒子,在兒子的小臉’啪、啪’!狠親了兩下,然後雙手把兒子高舉,嘴裏不停的說道:“四平、塔城、塔城、四平,哈哈哈……”
咯,咯,咯……
兒子在空中揮舞著兩隻小手,嘴裏發出了笑聲。
寇雪望著心愛的丈夫和兒子的舉動與笑聲,自己‘撲哧’一聲,也忍不住笑了。
整個屋子裏充滿著歡笑聲與溫馨。
四、
柯書山在父母親的疼愛與無微不至的關懷下,逐漸長大。在他六歲那年,母親生下了妹妹,給妹妹取名為柯書勤,其來意仍離不開那句: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從一歲到六歲,父親一有時間就開著吉普車帶上書山去兜風,或卸下手槍的子彈,把手槍拿給他玩。而母親呢,則喜歡帶著他騎上大白馬,漫步在綠草、山水間,吟背唐詩三百首。回到家裏,則用她的巧手把子彈殼疊加起來做坦克、汽車、飛機的樣子,供他玩耍;但是,玩歸玩,唐詩三百首總是要他熟背的;一旦哪首唐詩背不上來,則暫時沒收一輛汽車或坦克;再背會了,又歸還給他。
在寇雪的熏陶下,柯書山對唐詩三百首背得滾瓜爛熟。寇雪對此也很滿意。
“老柯,明年四平就要上一年級了。”
在飯桌上,一邊給剛出生半年的女兒書勤喂奶,一邊吃飯的寇雪對著柯武說。
“知道。”柯武低著頭輕輕啜了一口酒答道。
“是到了上學的年齡了。你這個當旅長的也該為孩子著想呀!”
“唔!這真是個問題。現在咱們的旅有多少個孩子到了上小學的年齡了。”
“六個。”
寇雪說了一句,然後又說:“現在我們旅是有學生,就沒有老師和教室。唉!真難辦呐!老柯,你快說呀!哎呀!你別光喝酒,說呀!”
“咱們的粟政委的愛人杜紅霞就是一位大學生,現在在旅部校後勤工作,抽她出來當這個老師,哈哈,這回小杜變成了杜老師了。”
柯武得意洋洋地說。
“這真是個好主意,就不知粟政委和杜紅霞願不願意。”
寇雪心神不定地說。
“不願意也得願意,這叫做為了革命後代,哈哈哈……”
柯武放肆地大笑說。
就這樣,旅部成立了一個部隊子弟學校,柯書山和三男兩女的孩子成為該校的第一批學生。書一念就是六年。
五、
“寇雪,這次看來我是難躲過一劫了。”
斜靠在床邊的柯武憂心忡忡道,嘴裏不停地大口大口的吸著香煙。
“怎麼了?”
寇雪一骨碌地坐了起來,伸手抓了一件軍棉衣披在身上,焦急地問。
“現在是1966年全國各地都在開展清查立場不穩定、思想有問題、講怪話,對社會主義不滿的極左極右分子。我們的J隊也一樣。
今天下午旅以上的幹部到J部開會,J長被扣上隻講軍事、不講政治的帽子,有抵製思想,是一個不折不扣的R傾主義者。
兵團S令部派駐軍部的整改運動工作組組長宣布,撤銷J長一切職務,交兵團S令部整改運動工作組隔離審查。
唉!你是知道的,J長一直是我的老上級;我從參加八路軍起,就一直是他的部下和得力戰將。現在他被打成R派,那麼,離我也不遠了。”
“有這麼嚴重嗎?”
“是有這麼嚴重,我和你都沒有思想準備。有的將軍們都已被......何況我這個大校呢!”
“看來這次真的大有‘山雨欲摧風滿樓’了。我真搞不明白,這些經曆過十年內戰、八年抗戰、三年解放戰爭和抗美援朝的老紅軍、老八路怎麼一夜之間變成了R派。他們都是為新中國誕生而出生入死、浴血奮戰的有功之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