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隨著傳官的一記響亮的呼喊,劃破了厚重宮牆內的悶寂。皇帝是新的,後宮還是空的,除了手執鳳印的萬太後。
另一邊,離皇宮隻有一道十裏長的石橋之隔的帝都泰安城,在繁華的中心街的盡頭,坐落著一座豪華的府邸——將侯府。
主人陸守陽早早便上朝去了,下人們也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服侍了陸家三代人的李管家在督促著工作的進度,必須確保在陸守陽回來之前整理妥當。
這時,一個丫環提著菜籃從赤紅色楠木門裏走了出來,臉上的倦太還沒消,匆匆向李管家行了個禮。李管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張口問到,“買菜不是劉媽和張嬸負責的嗎?”
丫環趕緊回答,“秋望姐說大小姐燥熱得睡不著,要喝酸梅湯,恰好劉媽她們早已出門了,所以就小的去。”李管家聽了,揮了揮手,示意她趕快去辦。
陸家大小姐陸霜瑤,剛好十六出頭,給人第一印象便是眸如秋水,肌如凝脂的傾城美人。但對陸府上下說到她,第一反應應該就是難伺候,傲氣得很,心情捉摸不定,就像那大漠的天氣。
昨晚下過雨,悶氣還沒散,住在西荷軒的陸霜瑤早早就被熱醒,即使是穿的是薄紗裙,但也被香汗浸透了。受不了熱的她索性坐到窗台上乘涼著眯眯眼。
捧著漱盆進來的秋望看到後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扶著她,“小姐,你不能這樣,太危險了。”
陸霜瑤睜開眼幽幽看她一眼又閉上,“太熱了——”
秋望從腰帶上取下一把圓扇,正準備幫她扇扇,卻被她一手奪了過去,“酸梅湯呢?”
“已經吩咐希兒去買了。”
“一到這些月份我就睡不著!”陸霜瑤的抱怨裏夾著一絲的鼻音。大漠可好了,夏天夜裏睡覺還能蓋著暖乎乎的皮毛大衣——一想到皮毛,她更熱了,手裏的圓扇搖得更快了。
此時秋望拿出另一把扇子幫她扇著背後,安撫地說,“小姐,忍忍就好了,你才回來幾年的,自然會有點不習慣。”
“秋望,你說,如果住進皇宮裏了,還會那麼熱嗎?”
“嗯——小的不知道,不過,皇宮裏聽說有冰塊。”
“冰塊——那是有多舒服!”
“可能有點像雪。”
“秋望,我以後進宮了一定帶著你去,封你做嬤嬤,最年輕的嬤嬤!”陸霜瑤把腳跨了進來,走到茶幾上端起一杯水,“咕嚕”一口喝了下去,然後發出一聲舒然的感喟。
秋望笑笑,“隻要小姐需要我,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如果不是有陸霜瑤,可能當年她都要被打死了,哪有今天可以聽到府上的下人們誰見了不都一聲“秋望姐。”
“待會爹回來了,就能知道結果了,你說——我真的可以做皇帝哥哥的皇後嗎?”陸霜瑤有點擔心又有點期待的看著秋望。
秋望停下幫她擦拭手的動作,認真的回答到,“當然可以,皇上對小姐的情分,可是全泰安城都知道的。”
聽到這,陸霜瑤的思緒一晃,回到剛回來泰安的那年,她與現在的皇帝在皇宮裏的第一次碰麵,他奪了她的燈籠,她追著他跑……
很快,她回過神來,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莞爾一笑,“快幫我疏髻,可能待會聖旨就來了。”
“是。”
“秋望,可是我覺得有點奇怪。”
“怎麼說?”
“就是我有時候跟皇帝哥哥提起以前的事,他都不怎麼記得。”
“小姐,你多心了,每每過節,皇上不都派人送來很多你愛吃的西域美食嗎?”
“也對,可能皇帝哥哥太忙了。”
... ...
陸霜瑤在認真打扮的時候,在皇宮裏的陸守陽——臉色卻不太好。相反,站在他旁邊的萬太傅萬正為卻臉色明亮。
他們都下了早朝,但是兩人在朝上為立後之事引起的爭執早已傳到了萬太後的耳裏,前腳剛離開明和殿,後腳便被請來了承熹宮。
“怎麼就安靜了?方才在殿上不是很熱鬧的嗎?”萬太後正色看著兩人,那高翹的丹鳳眼,勻著一層厚重的墨綠色,顯得有些過分的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