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今今被迅速推進ＩＣＵ，家屬誰都沒能多看上一眼。霍子徐跟到門口被擋在外麵，趴在玻璃上眼巴巴地往裏看，除了恍恍惚惚的一片晃動的白茫茫人影還有星星點點的指示燈光，他看不清什麼。
“怎麼會這樣？”他茫茫然站著，腦子裏從始至終都是一片空白。程展知道他不肯去換衣服，拾起地下被他推掉的毯子重新披上去，低聲說：“手術很成功，你放心，她很快就會醒過來。”
“我——”他嗓子一陣幹澀，“我是不是有點兒傻？”
“她會沒事的。”程展仿佛看到了幾個月前的寧今今，沮喪、無助、悵惘，近似於癡呆的狀態。仇恨像一道高牆，阻礙著兩個相愛的人，推不倒、砸不破、越不過，此時此刻的真情流露顯示了他內心脆弱的一麵。程展拍拍他的肩膀，“讓她好好歇歇吧，等她醒來，一定希望看到大家都好好的。”
“是嗎？包括我？”霍子徐臉上掠過一絲悲涼的苦笑。她麵對我隻剩下害怕和厭惡了吧？或者再加上仇恨。
“當然。”程展看到堅定地說，“霍子徐，或者徐靂，都是她所愛的人。”
程展端來飯菜，分送給寧毅權和霍子徐，誰也難以下咽。尤其寧毅權，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妻子，兩人都昏迷不醒，哪有心思吃東西？一盒飯端在手裏，隻是瞅著發愣。程展勸道：“多少吃一些，兩邊都需要你照顧呢！“寧毅權強忍淚水，拿起筷子往嘴裏送，霍子徐一揮手將飯盒打落在地，紅著眼睛喝道：“你還有臉吃飯！”
寧毅權忍不住捂著臉嗚咽起來。
程展忙抱住他道：“你別這樣，哪有父親故意撞女兒的，我看這件事情蹊蹺。”正說話間，幾個警察尋了過來，把寧毅權叫到一旁詢問情況。聽說是刹車故意被破壞，寧毅權猛地抬頭，失聲道：“什麼？”
“是，您的刹車係統失靈不是偶然。不過由於破壞不是很厲害，你從林城一路過來又沒有大的坡度，所以一直到過橋才徹底壞掉。”警察說，“現在你有懷疑對象嗎？有矛盾或者利益糾葛的人。”
寧毅權下意識地朝走廊裏看了一眼，霍子徐，是他第一個想到的名字。可是他現在反應又不是像。他說過，要讓自己明明白白地死，不會這麼糊塗地要了他們的命。那還有誰呢？林城出發時就被破壞了，林城有誰會這麼做？他實在想不出來。會不會……寧毅權的眼前驀地一亮：“難道是他？”
警察做了筆錄又去找霍子徐詢問，他們走後，霍子徐陰沉著臉過來問：“你招惹了誰？”
寧毅權看著他可怕的神情，心裏竟有些戚戚。此刻的霍子徐讓他幾乎又想起了他找上門來那個時刻。
“是誰？“他逼視下，寧毅權猶豫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不過，有一個人有動機這麼做。因為……”
“別說廢話，告訴我名字。”他不耐煩地喝道。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霍子徐陰沉地說：“程展。”
“知道了。”程展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