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麼？“沈璘目光一閃，撇嘴冷笑。
”真的不怕？那我問問你……“
”你問我就要答嗎？“沈璘覺得程展的智商跟他的飯量不斷呈反比上升。
程展覺得自己這個ＣＥＯ做得實在是有點窩囊，不單老板那兒不受待見，他一個小小的副總居然也在我麵前牛起來了。這是什麼情況？
霍子徐整整一下午都有點神思不屬，一杯咖啡不知道在手裏端了多久，送進嘴裏才發覺已經完全冷掉。擱下杯子，他叫道：”程展。“
”怎麼了，老板？“程展伸著懶腰從外麵進來。
”我覺得她有點反常。你去查查沈琬最近在幹什麼，還有寧家人的動向。“
”沈琬？“程展心裏咯噔一下。乖乖，你是想嫌ＤＥＡＮ看我太順眼了對吧？
”她這幾天太安靜了，以她的個性不會這麼輕易放著今今不管。“他對沈琬太了解了，這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潑辣女孩，不會拋下自己的朋友不管。表麵上的平靜預示著暗流將要洶湧。
他一提，程展讚同地一拍腦門：”對啊，小琬確實不像這麼乖的女孩。“
霍子徐白了他一眼：”你是沒想起來還是故意不想起來？“
程展笑嘻嘻地說：”我是想不起來。老板，你是不是該下班回家了？“
”你攆我？“
”哪裏，您是‘太上皇’，小的哪敢攆您呐？善意的提醒。“程展自己拎了東西往外走，到了門口又回頭朝他招招手。
回家又是一桌豐盛的飯菜，清淡可口，營養豐富。他在吃，她小口往嘴裏送著，眼睛戀戀不舍地望著他，好像一眨眼他就能飛了似的。他似乎對此毫無察覺，撂了筷子就上樓。
”不看會兒電視嗎？“他每天都定時收看新聞，必修功課。
”沒什麼可看的。“
”那咱們出去散步吧，院子裏的花兒開得可好了。“她追上來挽住他的手臂央道。
”我累了。“
”吃了飯就休息對腸胃不好，散步有助消化還能放鬆心情，愉悅精神。“她挽得很緊，他甩不開，仰頭看著他，滿臉都是討好的笑。在她的半拖半拽下，他跟著來到後院。
這座房子不是很大，後園卻絕對是個休閑的好去處。遠處的樹林和近處滿目青翠的草場是他相中這個地方的主要原因。清粼粼的池塘裏荷葉撐起了小小的綠傘，過不了多久就會密密地鋪滿水麵，然後開出或豔麗或清雅的花來。小徑兩旁散星似的布了許多花圃，不過她尤其喜歡腳邊野草開出的小花，說散步回去擦著的褲腳都會沾染上香味兒。這兒離風城中心很近，天也清透，星星也明亮。她摘了一朵花硬要插在他口袋裏，得逞後靠在他肩上感歎道：”要是一直這麼下去，多好啊！“
他有意說話，她搶著開口：”別說話！讓我多靠會兒。“
他果真就不說話了，心裏自己惱自己，怎麼這麼聽她的話？可這一刻的寧靜和安詳又讓他不忍打破。
兩人就這麼走著，繞過池塘，越走越遠，直到燈光照不到的樹林邊。”該回去了。“他抖抖肩膀。
”再走走嘛！我都沒進過這裏麵。咱們去看看。就這一次！“她拉著他的胳膊央道。
確實什麼都看不到，她扶著他的手臂走了一段路，遇到一棵很粗的大樹，險些一頭撞上去。霍子徐及時拉住她，斥道：”你不會慢點兒？“
”有你，我怕什麼？“她理直氣壯地反問。
他啞然。
摸摸這棵黑黢黢的大樹，她興致勃勃地說：”這是咱倆婚後第一次夜遊，挺有紀念意義的，咱們在這兒刻幾個字好不好？“
”怎麼刻？“
”大樹算是咱們的見證，我們在旁邊這兩棵小樹上刻上字，等到——嗯，等到明年這個時候再來看彼此刻的話，好不好？“她每說一句就問一個”好不好“，霍子徐心裏有些發酸，硬聲說：”你要怎麼就怎麼。“
她不知從兜裏摸出什麼東西來，在一棵幼嫩的小樹上摸黑刻了一會兒，把東西交到他手裏：”該你了。“卻是一把鑰匙。
他接過來問：”刻什麼？“
”隨便你，不過要真心話。“她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裏亮晶晶地望著他，閃著興奮和期待的光。霍子徐頓了半晌，用鑰匙在另一棵樹上刻下幾個字，用手一點一點地撫過。剛破損的樹皮有新鮮的汁液滲出，沾染了他的手指，汁液的味道取決於樹的種類，有的很苦，有的無味。走回來的時候，她不放心地重申：“明年才能看，不到時間不許自己偷看。”
“沒興趣。”他冷冰冰地答道。
“你這人！”寧今今追著他回到家裏，在樓梯口停下，他轉身說：“我累了，別來煩我。”
“好吧，做個好夢！”她笑得很滿足，像是一場盛大的旅行之後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