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比外麵暖和不了多少,她使勁跺著腳,原本就昏黃的燈居然不亮,隻好打開手機上自帶的手電筒功能照著一步步往上走。心不在焉地挪著,拖著沉重的步子剛上二樓,腳下一空,膝蓋生生磕在樓梯棱上,整個身子趴在樓梯上。真是倒黴到家了,這一跳嚇的,全身提不起勁兒來。她緩了緩神慢慢翻過身來,坐在台階上。手機飛出老遠,倒扣在地上,在她頭上幾級亮了一個小小的白色光圈,她也懶得去撿,隻摸索著找自己的包,想取手帕來包紮一下,手掌火辣辣的,一觸到實地就疼得厲害,索性也放棄,坐下休息。不歇還可以,一歇膝蓋、腳踝難忍地劇痛,胸口也被撞得悶痛。她一邊摸腳踝一邊埋怨自己怎麼這麼笨,走個路都能被摔倒。唉,這日子過得!
冰冷的台階哪裏坐得住?隻待了三五分鍾就感到坐在冰塊上似的。左腳腫得厲害,看來是走不得了。強忍手掌的疼痛,撐著牆站起來,脫掉沉重的大衣準備跳上去。手剛碰到欄杆扶手,嗬嗬,好冷,打個哆嗦咬牙往上跳了十來級就跳不動了,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樓下咚咚地響起腳步聲,一道亮光照上來,好像一下把她的心也照亮了。沒想到這麼晚還有人,還好上二樓,要是到五樓,鬼也見不著。她歡喜地扭身等著人上來,想請人幫忙。一個大大的黑影籠過來,亮光直照到眼上。她偏過頭一手遮著眼睛,透過手指縫看過去,又意外又驚喜:“你沒走?”
“怎麼了?快把衣服穿上。”霍子徐搶過大衣把凍得牙齒格格響的寧今今裹起來,借著手機的光看了一遍“案發現場”問,“摔倒了?”
“太笨了。”
“能走嗎?”
“行吧?”
霍子徐把她的包和手機撿起來,讓她拿手機照路,俯身把她橫抱起來。明知自己現在根本走不了,隻有靠他,她沒反對,拿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二樓到五樓,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階梯。霍子徐輕車熟路地在啤酒罐裏找到鑰匙開了門,扶她坐到沙發上,問她找了藥箱開始給她處理傷口。先把她的手上混血的砂粒灰土清理幹淨,再上藥包紮。勉強換了一條寬鬆的家居褲子,他先給她披上一床被子,把大衣蓋在腿上,這才蹲在地上專注地把傷口粘著的衣服纖維一點點夾出來。看著他做這些,寧今今覺得很沒意思。明明是要拉開兩人的距離,現在卻不得不接受他的幫助。霍子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心裏這麼想著,嘴裏不知不覺說出來:“霍子徐,你……”
“什麼?”
“沒什麼,我想問你怎麼沒走?”
“看你屋裏七分鍾還沒有亮燈,我上來看看。”他扔掉小鑷子,拿起一塊幹淨的醫用棉花醮著藥水幫她消藥,另一隻手死死把她的小腿按在自己腿上防止她亂動。
寧今今的腿抽搐一下沒抽動,咬牙問:“你還看著表呢?”
“你平時上樓最多用五分鍾。”
……
她愣看著他,卻隻看到漆黑的頭發間一根突兀的白頭發,在燈光下顯得銀亮。這家夥也有不開心的時候,也有煩擾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