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來時,沈沫剛從齊懷恩家裏跑出來,死咬著後牙槽,斂下的眸子含著霜,那是種隱忍到極致的鋒厲。
耳邊一直還徘徊著各種風涼的指責聲,咆哮聲,聲聲不絕於耳。
“你他媽倒是說啊,這些照片到底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跟人生過孩子?這該死的男人是誰?”
“賤人,你這不要臉的破鞋,被人搞大了肚子還在我兒子麵前裝高貴冷豔,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算了,這婚咱們也不用結了,你滾吧。”
“你這無恥的女人,妄想嫁過來敗壞我們齊家名聲。我齊家好歹也是南城有頭有臉的名門,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從今往後,我們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沈沫從頭至尾沒有辯駁一句,也不想辯駁,因為她的自尊心告訴她,乞求來的東西從來都是卑微的。
她很清楚自己從未懷過孕,生過孩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嗬,那個苦苦追求了她三年,口口聲聲說要愛她愛到地老天荒的男人,用了三分鍾把她掃地出門。
原來,不走心的愛情,可以這麼隨心所欲。
豆大的雨點子打在沈沫身上,把她淋成了落湯雞,頭發也亂七八糟貼在臉上,狼狽到了極點。
但她不以為意,她現在心裏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她在爆炸的邊緣。
“呲!”
沈沫正飛跑著,忽然一聲刺耳的急刹在她身邊響起。
一輛黑色轎車幽靈般貼著她身子擦過去,刹在了她身側,將地麵積窪的水全濺在了她身上,一身白色長裙頓時慘不忍睹。
沈沫嚇得一個激靈定在原地,低頭看了看一身密密麻麻的泥點子,又看了眼轎車裏滿臉陰霾的男子,眉頭緊蹙。
車門緩緩打開,“砰”地一下,一把漆黑的傘先撐開。
緊接著,錚亮的皮鞋露了出來,但似乎嫌棄地上的積水,猶豫了下才踩在地上。
男子從車裏鑽出來的刹那,西裝革履,器宇軒昂,挺拔得像精雕細琢的雕塑。
那張臉雖因為生氣緊繃著,卻無損他驚為天人的顏值,眉眼如畫,棱角分明,漆黑的星眸裏透著不可一世的霸道和不羈。
這份不俗的硬淨和氣度,宛如日月星辰,一出現便熠熠生輝,千百萬個男人中也找不出一個這樣的。
周遭氣息忽然降至冰點,連肆無忌憚的風雨好像都收斂了許多。
男子撐著傘緩步走到沈沫麵前,以絕對壓迫性的氣勢俯瞰她,用極其緩慢的語調道:“小姐,你是瘋了嗎?”
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著令人肝顫的淩厲,所以沈沫埋著頭沒吭氣。
“你還愣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