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個硬骨頭,想必這背後之人定是抓住了他什麼把柄,若妻兒老小不過是迂回之策,這樣的鞭痕何須忍受,若真是如此,封雲楚眸光一頓,他讓鞭打先停下來。
“沒想到你還真能忍,愣是一聲沒吭,朕對你倒是頗感興趣。”
男子眼皮耷拉著,已滿身傷痕,他無力的垂著頭,鮮紅的斑痕滲透了那身粗布麻衣,“皇上,草民並非是不告訴皇上,隻是那人蒙著麵拿刀劍威脅草民一家。”
又是蒙著麵。
封雲楚眸光飄渺,晦暗深如淵潭,“江湖上行醫之人這麼多,為何偏偏威脅你們一家人?”
男子輕咳一聲,愁容滿麵,“不瞞皇上,草民的醫術在鄌吳城確實頗高,撕帖刺殺一事都是那人威脅的草民,皇上明鑒啊。”
封雲楚眉峰一震,一想到沐雪嫣,濕漉的瞳眸便盛滿痛楚。
在鄌吳城,天子腳下,究竟何人要殺雪嫣姑娘,又為何要動此念想,他眸色一凝,莫非……是柳鍾珣與馬莫勤已經知道新冊封的皇妃便是她,從而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想來,也隻有這一種可能。
封雲楚橙紅的的眸色微暗,他對那名男子道:“朕可以幫你救出你的妻兒老小,但前提是,你要幫朕引出那個人。”
男子小雞啄米般點頭,“皇上隆恩,草民永生難忘。”
封雲楚對尹少凊使了個眼色,他會意,將男子從鐵鏈中解開,男子癱軟的身軀一下子雙膝跪地,索性,他直接磕頭謝恩,“皇上的大恩大德,草民沒齒難忘,無以為報,當一切聽從皇上的旨意。”
“這渾身鞭痕你先擦些草藥。”封雲楚本想懲一儆百,但仔細一想,這樣的機會屈指可數,他絕不會放過柳鍾珣馬莫勤二人。
男子一個勁的點頭,牢獄之中,他滿眼酸楚,掏出囊袋裏的瓶瓶罐罐便開始往槍口上撒,即便疼的無法呼吸,他的咬著牙,忍住不做聲。
封雲楚不忍直視,他雙手背於身後,又囑咐道:“待擦完藥,換一身幹淨的衣裳,來鳳鸞殿。”
說罷他便拂袖而去,尹少凊對侍衛使了個眼色,也隨他離開。
“謝皇上肯給草民一個機會,戴罪立功。”男子眸光邃然如溪水般澄清,他並未撒謊,欺瞞聖上已是欺君之罪,皇上未株連他九族乃是最大的恩賜,他又怎能再向此前般胡言亂語,為了博得信任,而做出這種卑劣之事。
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男子隨侍衛又來到鳳鸞殿,屆時換掉粗布麻衣,穿上宮裏的綾羅綢緞,男子邃然變得清爽,不再像此前那般邋遢油膩。
主殿內,封雲楚坐在木椅上,芙凝坐在他旁邊,男子跪地磕頭,“草民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起來吧。”封雲楚小酌一杯清茶,直言道:“株連草究竟能不能解皇妃娘娘體內的毒。”
“回皇上,不能,那都是草民瞎編亂造的。”男子渾身哆嗦著,實話實說,卻襲來一股龍卷風般的攝懼感。
想象中的雷霆震怒並未來到,封雲楚早便料到,裴太醫所言非虛,他又道:“那你可知道皇妃究竟中了什麼毒?”
男子眉頭一蹙,“草民在江湖上行醫多年,這種毒從未見過,不過有一個人或許知道,此人久居深山,卻醫術高超,如今究竟在哪國卻不得而知。”
封雲楚瞳孔一震,“何人有這般高明的醫術,就是請朕也要把他請來。”
“此人名喚七娘,早些年江湖上有他行醫救人的傳聞,可近些年卻不知為何了無蹤影。”
七娘,封雲楚心裏思肘,“快傳信給黑煞白煞速速去找。”
“是,皇上。”
芙凝驀然一笑,笑容溫婉大方又未落了俗套,“如今知道何人能救雪嫣姑娘,皇上也不必過於憂慮,當注意龍體。”
封雲楚點頭,二人之間客氣萬分,更多的莫過於親情。